这船就是柳琼设计的,他自然熟的很,一口气走过了舢板,跳上了甲板。邬桐此时方发应过来,讪讪地挠挠头,忘了这家伙恐高了,没见刚腿肚子都抖了嘛。
当然,这是邬桐了解柳琼才看出来的,外人哪里知道这些,只当县尊大人是激动的呢。
激动的县尊柳琼在甲板上平稳了呼吸,矮身钻进船舱,查看火炮去了。郑甲在一旁,没什么感情地介绍:“火炮已经试过了,确实能射三公里。”
船身两侧,每侧八门火炮,一共十六门,柳琼点点头,问郑甲:“最近海域可有海盗?正好拿这两艘船练练手,岂不是两全其美?”
郑甲有些为难:“水师那里还没通知。”
目前就两艘船,狼多肉少,水师那里暂时还是不知道的好,柳琼哈哈一笑:“不知琼州的三百府兵可否能用?我们也不是练兵,就是试试船,想来应该无碍。这样,挑一撮人少些的海盗。”
船和火炮造出来了,当然得试。琼州是个海岛,府兵也都会水,柳琼这么安排是合理的。郑甲点点头,听了柳琼的吩咐,利用暗卫的渠道将消息送出去,有柳琼的亲笔信,邢典史很大方地放了人,不出半月,三百人马悉数到齐。
“这伙海盗常年盘踞在东沙一带,那边岛屿小且密集,是琼州到瀛洲的必经之地,这两年只要商船经过,必遭劫掠。”郑甲的手下郑乙介绍着这伙海盗的情况,“海盗的头目姓李,据说原是广州府里大户人家的下人。因被主母苛责,杀了主母后逃离,怕被官府抓到,干脆出海做了海岛。据说得势之后,曾经深夜到这户人家,虐待原主母的儿女,是个极心狠手辣之人。手下约有三百人,船只多是双桅,有一艘六桅的巨船,是一海商出海时,船只遭遇风浪,被迫停靠东沙一带,被李头目率领海盗抢下来的。船约有二十艘,都没有火炮。”
柳琼也是熟读各项战事的人,知道海岛密集意味着什么,直接问道:“这次火炮造了多少?”
“一百发,这次能用五十发,需要预留五十发在岛上,作自保之用。”郑甲道。
那就需要把海盗都钓出来啊,不然海盗钻进海岛里,要找到可得费一番功夫。
钓鱼执法虽不可取,但对付海盗,也只得拿来用用了。打定主意,柳琼低声问一旁的郑甲:“那一带海岛应该没被占完吧?这样,找一二无人的小岛,先在夜里将船开过去,隐藏起来。不知岛上可有金银、绸缎等贵重物品?让府兵装作海商从这一片过,等海盗上钩了,再一举歼灭,如何?”
郑甲奇怪地看了柳琼一眼,要不是知道前朝余孽的老巢是他带人剿灭的,且一直瞒着柳琼,他还以为柳琼知道了呢。前朝余孽的财宝并不全在一个岛上,这半年多他一直带人在附近搜寻,前几日恰巧找到一处藏匿金银器玩的地方,还没装船运走呢,就被柳琼惦记上了。
柳琼也不知道这些啊,他只是单纯地询问而已。暗卫呢,笨想想也不会穷啊。而且海战不同于陆地战,大海一望无际,没处藏身的,只有先在荒岛上躲藏起来,才能出其不意。见郑甲微微点头,这才高兴地将计划告知邬桐。
邬桐对战事也是熟悉的,小声问:“这时候可有火油弹?如果有小船靠近,火炮起不了作用,得有其它武器才行。”
屋内众人七嘴八舌讨论起来。邬柏是文人,以后参与战事的可能性极低,为了让他了解战事的残酷,柳琼还是把他带上了,此时大男孩听得极认真,大胆开口道:“海盗不可能全部被吸引出来的,肯定会有人留守。刚才说过,海盗截获过一艘六桅巨船,财宝肯定不少,必然会派人看守。如果能派遣先锋,混入岛中,里应外合才好。”
五十发火炮,每一发打出去都是银子啊。灭了海盗,得了财宝,才算是不白练船。
邬桐点头,她是最适合的先锋人选,且为了避免人员伤亡,她一人登岛足矣。柳琼知道邬桐的能耐,开口道:“这个先锋人选之后再说,还有什么意见,大家尽快完善。今日之后,如果没有异议,都要严格按照今日制定的作战计划执行,不可有半丝懈怠,否则军法伺候,可都明白了?”
柳琼严肃着脸,虽是文官,此时却透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令到来的五个府兵头领,皆颔首领命。是夜,邬桐和郑甲坐在一艘巨船上,和另一艘郑乙控制的船一起,朝东沙列岛驶去。
邬桐的伪装瞒得了别人,瞒不了身为暗卫的郑甲,见她竟要独自去做先锋,且县尊大人还首肯了,当即看柳琼的目光都变了。
没看出来,堂堂县尊大人,竟是个吃软饭的!
出于对女人的保护,也是出于对乡主的保护,反正郑甲找出了十几个理由,硬是跟着邬桐一起去做了先锋。
柳琼在岛上挥手道别,心内第一万次为自己辩驳,他是有自知之明好吧,什么吃软饭,他柳琼堂堂进士,空间异能者,能是吃软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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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沙列岛,一处不起眼的小岛上,孙奴儿背靠在瞭望台上,动了动坐麻了的双腿,打个呵欠继续闭着眼打盹儿。一旁的同伴忍不住出声:“你小子警醒些,还有两个时辰才换防呢。”
“换防换防,换个破防啊。就这个小破岛,一个月也来不了一艘船,防个鬼啊。都快一个月没去海上了,也不知道李狗子那家伙,是不是又抢了什么金银,说不得还有女人呢。咱俩比他李狗子差哪儿了,被派到这个鬼地方。”孙奴儿霎时睁开眼,气急败坏,也不准备睡了,当即竖起手指,一一数落起当家的不是,“都是三当家出的鬼主意......”
那同伴也是海盗,自然不是个听话的,刚才提醒孙奴儿,也只是不想独自站岗罢了。听见孙奴儿的牢骚,也是满肚子话要说,当即坐下来,一起说起了当家们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