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私下嘀咕爵位的事十有八九落不到自家爷头上,面上,王熙凤可不能落下乘,听了这话胸膛都挺得更直了些,笑着说:“那看来不受个十年八年的委屈,是不行了。”
这是说公公还有十年八年且活呢,探春惜春对视一眼,低头抿嘴一笑。两人嫁给了商户,自是没机会做诰命,低头时,探春眼里的那一抹落寞,一闪而逝。
惜春笑笑,知道三姐姐原是有大志向的,如今委身商户,自是心有不甘。不过如今能掌管后宅,也算是有事牵绊住了吧。惜春是个不爱揽事的,能在陈家,躲在婆婆嫂子身后,衣食无忧,足矣。
姐妹几人说笑一回,也都各忙各的去了。王熙凤忙什么呢?忙着买地!柳琼跟贾琏商议,想在琼州实验种植甘蔗,他出种子和技术,贾琏和王熙凤出钱,将来四六分,不算占两人便宜。
甘蔗多赚钱啊,那红糖哪个女人不喝,是不是?穷苦人家,过年送礼都体面的。要是能种出来,那可是稳赚不赔。在两广、云南、蜀地等地区,已经有了成熟的甘蔗园,琼州这里目前来的汉人还少,早一步占个甘蔗园,就早一步见着银子。
因此这几日贾琏和王熙凤二人,满岛里逛悠着看地呢。澄迈、临高等地离县城都不远,两人正憋着劲儿多买些地呢。赵姨娘向来是个大嘴巴,这事儿且得瞒着她,秘密进行呢。
另一边儿,这两年做生意,刘衡也赚了些钱,且一路和薛蝌同船而来,两人虽一武一文,一流氓一君子,倒意外地聊得来。两人看上什么买卖了呢?做织布机,对的,不卖布,咱卖织布的这个机器。
确切的说是薛蝌看上了这个买卖,薛家本身就是皇商,薛蝌做生意的眼光还是在的。布谁都能织,但机器可是独一无二的,没看到县令大大方方地让大家看嘛,这就是笃定你就是看了,也做不出来。
这就是有独家秘诀的啊,历来独家的东西才最有赚头。薛家铺子、伙计、工匠、商队一样不缺,有了图纸技术,直接就能上手,你说他薛蝌看了能不动心?
要不说商人眼光精准呢,柳琼还没说会卖技术呢,薛蝌就瞧上了。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怕是难谈成,这才拉上了刘衡一起。无论怎么说,这是县令的外祖家人,这个面子总得给吧?
且他看出来了,贾县令和刘衡关系好,应该是看在刘衡为人赤诚上,这几日与刘衡相交,他也待人以诚,这才能攀上关系。因此拉上刘衡去办公衙门,薛蝌也没左拐右拐地打探,直接开门见山,就问机器图纸能不能卖?怎么开价。
“图纸卖是会卖的,只是不是现在。”对于薛蝌的坦诚,柳琼颇是意外,也没瞒着,一五一十地将打算说了,“你也知道,我是在为朝廷办事,朝廷卖的就是机器,这是独家的买卖,稳赚不赔的。以后就是卖,也得先把前期的投入收回来。估计等织布机出了第三代,这第一代的图纸才会往出卖,怎么也得有两年功夫。”
两年不怕啊,只要到时候能想着薛家,那今日就不算白来。薛蝌马上笑着接话:“那两年后,琼大哥哥卖图纸的时候,可不能忘了薛家。您放心,江南那边薛家熟,这黎锦肯定能卖出去。”
“那京城可得交给我。”刘衡适时插嘴,“铺子里正好缺新鲜花样呢,琼哥儿放心,保管卖个好价钱。”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三人很快达成协议,皆大欢喜。来琼州贺喜的,哪个不是聪明人?徘徊了十几日,吃喝玩乐都来过了,置产的也都置好了,一万亩不算肥的地,花了贾琏五万两银子,剩下两万两交给柳琼,雇长工和管事、施肥等都要花钱,既然说好了他出钱,这个银子自然得预留出来。
等那传旨太监办完了公事要往回走时,呼啦啦一群人又走了个干净。只贾蓉在县城买了处大宅子,邀着贾芸一同住下。贾芸是来投靠柳琼的,如何肯舍县衙而来此处呢,坚决在县衙后院的一处小院子住下。
赵姨娘、贾环母子二人和探春回了广州府,探春如何安置不得而知。琼州城其他瞧热闹的,也陆陆续续回去了,县城这才恢复了正常。
为了盐场的事,姚家的男人倒是又留了一天。琼州四面环岛,晾晒海盐比雷州半岛方便得多,姚家作为盐商,和柳琼这个县令一拍即合。柳琼负责向朝廷申请盐引,姚家负责帮着修建盐场,互惠互利。既然提前一步知道了琼州要建盐场,姚家岂能不掺一脚?不等柳琼提,就拍胸脯,承诺定会派工匠过来,帮着修建盐场。
当然,邬桐没有忘了帮原身的哥哥弟弟在琼州买地。自从那日谈话之后,邬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她、对林如海哪怕是对林黛玉,都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是个心思通透之人。邬桐有些替小少年难受,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并不好吧?哪怕她用了异能帮少年恢复了身体,看着她时,眉宇间还是会偶尔流露出伤心难过。
既然占了原身的便宜,再弥补些吧。邬桐和柳琼商议过后,拿了一万两出来,和贾琏王熙凤一起买了地,也种甘蔗,希望这种甘甜的植物,能帮邬柏,去除心里的那丝苦吧。
至于邬柏本人,柳琼将人留了下来。邬柏是要走科举的,庶务不能不学。如今跟在柳琼身边打打下手,学问有林如海这个昔日的探花负责,邬柏只要不笨,认真学上一两年,回去考中举人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