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肃然起敬,高喊了一声森哥好,让王森哭笑不得。
王森进屋转了一圈,又踮起脚伸手摸了一遍床板,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他无奈地转头,小伙子立马收回窥探的眼神,紧张地不敢说话。
“你以前和他住一块?”王森问他,“认识多久了?”
小伙支支吾吾望着一旁的陈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有话就说,森哥自己人!”小陈拍拍他肩膀让他放松,“别怕,抽根烟。”
小伙子接了烟夹在耳朵里,就这么会功夫额头上已经冒出一排虚汗。他坐到床边咽了口唾沫,看到王森坚定的眼神才慢慢告诉他,“进来就住一块,我们俩以前是同村的,过完年那会听说这儿招工,就跟着介绍人过来了,没想到顾哥突然就没了……”
“老家在哪?”
“八田乡的。”
八田乡,离鹤城九百多公里,坐车到鹤城起码两天。
“那他家里人知道这事不?”王森叹了口气,还不知道这人的死到底和金老板有没有关系呢,要是有的话……王森的心堵得慌。
小伙子摇摇头,“上次条子来过,说会通知他家里人。他们家就一个儿子,他爹早死里,因为穷也娶不上媳妇,所以才爱出去找找乐子,你说这么高大一老爷们怎么着也要发泄一下啊,而且听说有个姑娘对他有意思,想不干了跟着他过。”
“经常嫖?还嫖出感情了?图什么啊……”王森问道,“对了不是说他发了笔财吗,别人就是盯上他钱了,你知道钱哪来的不?”
“也不是经常,以前一个月顶多一次,就是最近两月说是帮谁办点事,事成了给钱但是不能往外说……”小伙一边回想一边叙述,时不时还要看小陈一眼,“后来就说结账了,连着一个多星期也没回来过,我都以为他和那姑娘在一起呢,姑娘能图什么啊,图他长得不错活好呗。”
“长得不错?有相片不?给我瞅瞅。”
王森猜测会不会是碰上仙人跳,一旁的小陈接过了话茬,“签劳务合同的时候有照片,我去给你找找?”
王森摸不着头脑,正要问问小伙是哪家店的姑娘,却见对方扣扣搜搜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钱包。
“我们来这之前一起照的小照片,顾哥给过我一张,一直收着呢。”说着,小伙把钱包打开递给王森,中间的透明隔层并排放着四张,“我们村一共来了四个人,每个人都存着四张照片做留念。”
王森低头拿近了看,右下角那个人,分明就是——
顾金鹤。
小伙没察觉到王森已然变了脸色,指了指那张照片接着说道,“这就是顾哥,你看是不是我们四个人中间长得最俊的。”
“你们说死的人叫什么来着?”王森尽力压住胸腔里翻涌的气血,却依旧克制不住声音颤抖,“顾什么来着?”
“顾如其啊,森哥。”
王森抽出那张照片攥在手心,脸色难看至极,“这张照片我先拿着,可以吗?”
小伙嗫嚅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定是不大愿意的。王森见状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塞进他的钱包,对方立马噤声。
离开工地,王森的头绪像老小区里的电线杆子一样,乱的没有麻雀落脚的地。
死的人怎么会是顾金鹤呢?他不是小鹤要找的“小鹤”吗?可是别人明明又叫顾如其,八田乡来的。
所以他不是什么顾金鹤,而是金老板找来掩人耳目的,那笔钱也是金老板给的报酬。
到底是谁在撒谎?
王森朝着海潮酒吧的方向奔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一点
——大家都有事瞒着他,不管是金老板还是小鹤,都在撒谎。
贾叔的车正停在酒吧门口,王森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现在换他绝尘而去,老贾听到车启动的声音,奔出来后只看到车屁股。
“森哥开走的。”看门的小兄弟告诉他,“在气头上吧,脸色难看得很。”
金家别墅。
王森的手揣在裤兜握紧相片,急匆匆往楼上跑,速度快的连在楼下干活的人都没发觉。
刚爬上楼梯间的平台,王森听到楼上两个熟悉的声音正在爆发激烈的争吵,一个是金老板,一个是他爹王家宝。隐隐约约的王森听到话语里提起他的名字,于是放缓脚步脱下鞋,赤着脚向那扇争吵的门一点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