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酒吧里,第一次齐聚这么多叫小he的人。七个年龄相仿身材各异的男人坐在二楼最大的包厢里,他们面面相觑神色紧张并且不停的互相打量,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只知道鹤城有个大老板在寻人,今晚过来的都是符合特征的人。
当然除了二楼的包厢,楼下还有个小鹤,他今晚来海潮唱歌了。
王森站在二楼的平台向下望去,一束白色的光正好打在小鹤的位置,落在地板上将他割裂成一个孤独的个体,暗场的舞厅里唯有这束光亮着,清晰的似乎能看到其中灰尘的颗粒。
小鹤站在光影里手持话筒哼着时下流行的舞曲。时间仓促,小鹤来这唱歌是最合适也最掩人耳目的方法。
动感的舞曲和小鹤的气质不搭,王森还是更喜欢听他唱民谣。吉他弦动碎发飘扬,那一颦一笑的细节里皆是支离破碎的故事感,王森很多次想细究他故事背后的真相,却总是在话还未问出口的时候被他疏离的眼神劝退。
就像昨晚,憔悴的小鹤仅仅只用一个动作便让王森止步于门口。王森似乎是将所有的勇气都留在了暴雨之夜,那么迫切想要将人留下,以为一颗赤诚之心足以打动人心。
一连串的鼓声滚过耳膜,最后是强音镲一击定音,白色的定位灯骤然变换成彩色的激光,纷乱的节奏里彩灯忽闪,明明灭灭依稀能看到一群扭动的身体,台上的小鹤正唱到最嗨的部分,现场的气氛同样也燃到最高潮。王森则见怪不怪地撑在栏杆上,尽力在混乱的场子中追寻小鹤的身影。
“森哥,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王森突然觉得肩膀一沉,身后又响起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到饶有兴味的阿洋正顺着他的目光向楼下探寻。
王森拍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神色如常地问他,“老板到了吗?”
“到了,在里头。”阿洋收回伸长的脖子甩了下头朝包厢看去,“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都不让别人进去。”
“你别多问,做好自己的事。”王森说着转身离开平台,向大包厢走去。
阿洋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把王森的话全当耳旁风,谁成想最后还是被拦在了门外,他只在开门的那瞬间看到包厢里坐了不少人。
热闹的曲子还在继续,二楼昏暗的栏杆内却已不见人影。小鹤再抬头,有种期待落空的失望感。
王森站在包厢的中央,看到这么多人,一下子不知该把重点放在那个人身上,从左到右来回审视了好几遍也不见得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大家都站起来看一看,小森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他们。”
金老板抽着雪茄慵懒的吩咐,六个小he于是战战兢兢地起身,还剩一个倒是坦然。剑眉下三白,山根拔地而起,嘴唇薄削下垂,穿着一件紧身背心勒出壁垒分明的肌肉,长得尤其高大威武,看样子像是一样在道上混的人。
王森长话短说,直接问他们,“家里都是妈妈不在的吧,我找的小he是妈妈跑了,还很可能是早些年跑的,后来在别处又有了家。”
“你们要是有和这差不多的经历,或多或少知道一点就说出来。”
没人应他,都眨巴眼睛一脸菜色,他们大多是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一个赫赫有名的金老板在这儿镇着,哪敢吭声。
王森暗自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是瞎猫碰死耗子,以为能撞个大运。找不找得到小he他无所谓,王森主要是怕这回再没确信,真的很难再留下小鹤。
眼见着无人回应,王森以为悬了。
他自嘲的笑了下,正准备说抱歉,那个同道中人开口了,“你们是不是在找我?”
金老板眉毛轻轻挑起看了看,但并未开口,只是眯着眼透过浓郁烟雾等他继续说下去。
王森赫然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觉,正要细问下去,又想起周身这些人,于是问道,“老板,有些话想单独问他,可以吗?”
金老板定睛看着他,最后挥挥手表示同意,王森这才带着人离开。
开门的一瞬间,那人回头与金老板四目相接。
“你叫什么?”
“顾金鹤。”
隔壁的小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王森仔细打量一番,总觉得此人身上透着股邪性,对他的信任度也不高。
“为什么说我们找的就是你?”王森翘着腿靠在沙发上,一只手点在膝盖处,看上去气场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