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初九说完这些,解脱般长舒了一口气,“舒坦啊,终于把这些事都说出来了。”
“曾前辈,不瞒你说,一百五十年前救拟寒的人是苍崇的新任帝君,也就是妖族之后,秦莫。”吴瑧坦言道。
既然钟延花了大力气救他,肯定要拉他入伙,那这事早说晚说也得说。
“什么?”
“不过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也或许,当时她认为拟寒是个正义的君主吧。”
钟延收起灵力,跟曾初九各吞了几枚丹药。
“暂时驱除了部分邪力,每隔一阵子,晚辈会为前辈再次驱除压制。”
曾初九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还真是有劳你小子了,总之钝崽的身体我会想办法。”
他说着,那双凝聚了星辰光芒的眸子四十五度仰望天,“你们说,到底何为天道?若道罚有灵,为何不惩戒这些人?”
随即半垂眸看向吴瑧,“你二人带着累世的功德,但若道罚公允,钝崽,为何你会被为难至此?”
“怪不得……”
吴瑧想说,怪不得他有一双世所罕见的耀目,本来以为是与灵矿融为一体久了的缘故,原来他的眼睛堪比神明,能窥见他人的功德。
对上这样一双眼,很难不被吸引,后面的话一下子没说出来。
“咳咳。”钟延握拳抵着嘴。
“小子,你没事吧?”
吴瑧好笑地收回目光,曾初九不知道,她却闻到了一股酸气。
“尘世有句老话,天若有情天亦老,钟延你说过天道不是万能的,如果偏斜了,咱们给它正过来就是,对吧?”
“嗯。”
钟延浅浅一笑,走过来扶起吴瑧,手环过她后背给她依偎站着,“出去吧。”
说着偏过头,拂手解开困兽阵,现出竖瞳,温柔地抚摸曾初九的蛇宝贝。
“仙姿玉质,真是个灵动的姑娘。”
闻言,蛇姑娘露出笑弧,三角头温顺地在钟延手掌下扭动摩挲。
吴瑧无奈笑,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它有名字吗?”钟延问。
“蛇宝贝呀。”
“好名字……”
曾初九起手势,蛇宝贝竖起一人高的蛇身,扇动两对翅膀,一道传送门出现在它身后。
“对了曾前辈,那个可以隔绝灵力的人是谁?他能自由出入灵泽的吗?”
“你说那人啊,偷了矿石,做成隔绝灵力的东西,后来我就在城内设了飓风术。”
“这么说今冥特意看管着传送来天地灵泽的传送阵,那我们走了,这里的火魇不是成他们的囊中物了么?”
“想得美。”
曾初九抬手下压在地面,地底传来石块奔走的响声。
很快,地下矿洞中的矿石如银河奔流,悉数飞过荒野,从山底开始整齐排列起来。
“这些石头经年累月地与我融为一体,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用来封山再好不过。”
除此之外,他和钟延各下五道封禁在矿石罩上,十道封禁落下,除非两人神魂重创,否则这地方便是修仙界最牢不可催的所在。
“宝,你在里面守着,有人硬闯给我传音。”
蛇宝贝吐吐信子,“嘶嘶”两声,算是答应。
在最后几块一道封禁封住灵泽山之后,三人过传送门离开。
传送门的另一边是荒漠,不是被空间术围困起来的烈火戈壁,而是尘世的戈壁热滩。
“你们等一会,我要取兵器。”
曾初九悬在空中,丢出六枚矿石,平坦的沙谷上陷下去六道窟窿,窟窿眼像无底洞一般,沙子不断陷进去。
钟延召唤秘术传音给秦莫,但是卡在一半,阵面亮不起来,好像失去了信号。
他不禁皱起眉头,“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而另一头,曾初九的手中多了一把简直要闪瞎人眼的长剑。
“老宝贝,好久不见。”
“曾前辈,它的名字叫老宝贝?”吴瑧问。
“不错,这是乳名,大名古月刺烟,它由灵泽中最珍贵的矿石制成,从修仙界历练回来后就被我葬在此处,原以为此生不会再见。”
剑还有乳名,吴瑧长见识了。
曾初九收起古月刺烟,“过钟山的,以你的能力会使空间裂缝吧,开。”
吴瑧下意识问:“去哪?”
“哈哈,你问我去哪。”
他苦笑着看向钟延,“她居然问我去哪,你怎么娶了这么个钝崽,当然是去破坏今冥的空间术。”
“请教前辈,去哪儿破坏空间术。”
曾初九瞪大双眼望着提问的钟延,好像学神突然提问一个连学渣都知道答案的问题。
“不是说尘世什么地方有不明邪气侵入吗?顺着每一条地底灵脉查呀,没人做这些事吗?”
“查了,没有问题。”
“不可能,若真如钝崽所猜测,他们的目的是连通尘世与修仙界,定然能捕捉到,你们可能查得太早了,让人注意着。”
钟延抱手:“前辈所言极是。”
这就回到刚才那个问题,现在没法联系到龙殿山庄去。
钟延打开空间裂缝,幽蓝色的那层亮起又弱了下去,他回手再开,连去了骈城。
“等灵力稍回复一些,咱们再去尚行市。”
从骈城小院出来,好些人跑去骈城城门的方向。
“借过,见谅。”
吴瑧差点被人推开,钟延跨步挡在人流上游。
“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腿脚不便的小伙走得比别人慢些,边走边对吴瑧说:“我也不知道,好像雪山对面出什么事了,大家都急着赶去看。”
雪山对面,远处横岭。
“钟山?”
钟延带着她瞬移去,都不用到雪山,从他们所在的高空就能看见横岭之上的熊熊灵火。
岭上云海烟波被灼散,常年隐身在其中的钟山山脚显露在外。
一回头,却不见曾初九的身影。
“又是那怪异的灵力,我去寻寻。”
吴瑧与钟延相视对眼,显然对方也听见了他的话。
再一个瞬移,刚到骈城城门口,被隐隐的血色空间术挡了去路,整个骈城被框进了御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