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帮舒林写的检讨确实认真,三千字的检讨书认真地对汪鹏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两千多字。
舒林在讲台上念完检讨时,已经快憋不住笑了。
舒林回到自己座位上,班主任继续借着早读时间开班会,杜景阳还没有来,但是也没听说他请假。
很少见,杜景阳迟到了。
舒林看着空荡荡的同桌,心里不住地想着不会是昨晚上回去被打了然后今天来不了吧。
正想着,前门传来一声“报告”,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杜景阳一手提着自己的书包,一手提着一个大蛋糕,气喘吁吁地跑来的。
班主任看了他好几眼,挥挥手让他先进来。
舒林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大蛋糕,直到那个蛋糕被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舒林还在发愣,班主任已经叫杜景阳拿着检讨上去了。
“对不起,赔你的。”杜景阳上去前,急匆匆地小声说了一句。
舒林反应半天才意识到,这是昨天那件事的赔礼,12寸的奶油水果蛋糕。
舒林倒吸一口冷气。
杜景阳也很快念完检讨下来,班主任再次强调了班上的纪律,随后便离开,让大家自己早读。
谁还有心思早读啊,班主任一走,舒林就张罗着把蛋糕分了,一大块给了杜景阳,剩下分了一些小块给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拿着一半去办公室给老师们都分了,临走还被班主任笑着打趣了几句,让他赶紧回去上课。
最后,舒林拿着剩下的一小块,趁着下早读跑操的时间,把蛋糕给了常念。
常念不想去跑操,正在教室里看昨天的那本小说。
“常哥,来分蛋糕。”
常念把书收好,看看舒林又看看蛋糕,“你昨天不是吃了吗?”
“嗨,杜景阳说是昨天的赔礼。”舒林坐到常念同桌的位置,“你也看见了,12寸的大蛋糕,我这已经是剩下的了。”
常念拿着叉子吃着蛋糕,“这么大一个,还是水果的,至少230吧。”
“肯定啊。你吃着,我去跑操了。”舒林说完转身,临走又问了一句:“你真不去?万一又检查的呢?”
“帮老师干活。”
“什么活?”
“校报。”
“牛。那你帮我接杯热水。”
常念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继续看书,头也不抬朝着舒林挥挥手。
教室里只剩他一个人。
相安无事了一天,下午的体育课临近下课,舒林扇着风勾着常念的脖子吐槽。
“学校真是有毛病,下午最后一节课安排体育。”
“你帮我收拾一下书包,我去办公室问作业。”
“行嘞。”
舒林松开胳膊看着常念进办公室,自己哼着歌走进教室,自己的座位边围了一群人。
“怎么了怎么了?”舒林扒开人群走进去,地上一片狼藉,杜景阳和几个人正蹲着捡纸片。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和杜景阳隐约吸鼻子的声音。
“没事的。”
“我们会帮你给老师说的。”
“还是先找胶带看看能不能救回来一些。”
“对对对,胶带胶带,谁有胶带。”
舒林看着地上的东西,“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谁把杜景阳的卷子和作业本撕了。”
“汪鹏呗,班上就他一人今天没上体育课。”有人指着汪鹏说着。
汪鹏急了,“放屁,我他妈都不在教室。”
“我第一个进来时地上就已经这样了,教室里没人。”又有人举手说着,“除了你还能有谁?”
“对啊,谁不知道你骂人被打了。”
周围又开始七嘴八舌说起来,汪鹏急着想动手,被回来的常念从后面揪住衣领拉开。
“不是你干的急什么啊?”
常念说着,蹲下来帮着捡东西,“最好别让我发现这里面还有小林子的东西,或者我的东西。”
“放屁,这里面没有你们俩的。”
常念动作一顿,随即起身把手上捡起来的纸放在桌子上,转头看着汪鹏。
“哦,你怎么知道没有我的?东西又不是你撕的。”
“这……我……这踏马是杜景阳的位置。”
“我知道啊,但小林子喜欢抄我作业,我的东西在他座位上很正常吧,杜景阳是小林子的同桌,抄作业也很正常啊。”
“你要不要脸,他俩成绩都比你高,抄你的作业?”
“上个月的月考成绩表还在前面黑板旁贴着,”常念指指前面,看着汪鹏道:“你要不要看看语文和文科的单科第一是谁。”
舒林也在旁边帮腔,“我就喜欢抄我哥的文科作业,怎么了?”
“你……”汪鹏一时间无法反驳。
周围开始有人起哄,常念双手下按,“好了好了,我说一下语文作业,你们赶紧散了吧,空气都变少了。”
很快,班上开始逐渐有人背着书包离开,汪鹏也混在其中,最后只剩下常念,舒林和杜景阳三人。
“这些怎么办?”舒林甩了甩手里写着“物理练习册”的纸张,“这里面还有今天的作业呢,这么多混在一起,拼也拼不完啊。”
“去外面打印店把作业需要的打印一份,剩下的……”常念说着,去前排汪鹏的位置上抬腿就是一脚。
课桌书本落地的巨响吓了后面两人一跳。
“这个碎片怎么办?”常念拍拍手回身问两人。
“我,我拿回去拼一下……”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的杜景阳终于于开口了,他甚至拿出来一个塑料袋准备装进去。
舒林一把抢过杜景阳手里的塑料袋反手扔进自己的桌兜里,“拼啥拼,拿我俩的练习册去复印啊。常哥那物理练习册和新的没区别。”
常念抬脚踹在舒林腿上。
“去校门口复印吧,”舒林拍拍裤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
事情暂时得到解决,常念去对面的报刊亭看书,舒林先是陪着杜景阳去复印店复印卷子,又和常念一起把人送到公交站,看着他坐上公交车才离开。
舒林这才和常念复盘这件事。
舒林的东西很喜欢乱放,所以也经常从杜景阳的桌子上找到自己的练习册。
“书肯定是汪鹏撕的,但是我们没证据啊。”舒林提着念云舒煲的汤,在等门口换鞋的常念,两人一起去医院看望常奶奶,“哎,常哥,你说他以后还会不会找杜景阳麻烦?”
“怂包,只敢欺软怕硬,你猜他为什么不撕你的书?”
“因为我会告老师请家长,他说不是,让他拿证据出来。”
“对,你敢,但是杜景阳不敢。”出租车上,常念用手机看电子书,说着:“昨天你们都在办公室,杜景阳和他妈妈明显是最弱势的两个人,所以汪鹏他爸爸会直接问杜景阳妈妈要十万,因为他断定他们连一万也拿不出来。”
“我妈不一样,她说不定凑一凑真能有十万。”
“所以就是试探?”舒林先一步下车,拉着车门等常念。
“先看两人的衣着摸一摸家底,再用金钱试探一下底线。”常念付钱下车,边往医院走边说:“我妈那一身衣服一看就是品牌,加上明明是上班时间,我妈却穿着日常随意,昨天还特意画了全妆。”
“所以那个老东西觉得念姨可能是个他惹不起的人。”舒林按下电梯5楼的按钮,关上门,“但是杜景阳妈妈不一样,一看就是服务员,而且匆忙赶过来,头发还凌乱没收拾。”
“汪鹏他爸就在心里给他们三个人排了高低等级,我妈在他之上,最好不要得罪,杜景阳妈妈在他之下,能得罪。”
“真踏马是个畜生。”
“滴”的一声,电梯到了5楼,左拐是骨科的住院部,两人暂时止住话题,提着晚饭去找常奶奶。
第二天,果然如猜测的那样,汪鹏一来看见自己的课桌倒了,杯子碎了,东西散了一地,怒气冲冲地就冲着杜景阳质问,问他是不是把他的杯子摔碎了。
杜景阳被吓了一跳,舒林拍着桌子反问汪鹏,是不是把杜景阳的书撕了。
汪鹏否认,舒林也否认。
“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杜景阳弄得了,我们来的时候就倒了,不信你问问。”
周围一圈坐的人都纷纷点头,还帮杜景阳说话。
“我们昨天一起走的,没看见杜景阳动手。”
“对啊,我们一起走的,而且我们后面还有别人呢。”
“要不你去问问别人吧。”
“我证明不是杜景阳动的手。”
舒林两手一摊表示我们很无辜,“我不知道啊,我昨天陪杜景阳去买书了,不知道是谁撕了杜景阳的书,我还得找他赔我钱呢。那么厚的练习册,一共三百多块,要不你赔我?”
汪鹏恨得牙痒痒,但他也确实拿舒林和杜景阳无法,早读铃声响起,他只好先回自己座位收拾东西。
舒林朝着汪鹏的方向啐了一口,小声骂了一句废物。
早上的大课间,常念终于看完了那本诡异楼梯的小说,故事戛然而止在主角又一次踏进诡异楼梯的第一层,常念看的意犹未尽,打算中午放学就去问问报刊亭老板有没有找到后续的内容。
他合上书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去厕所解决一下生理问题,顺便逃一下早操检查。一楼的厕所人不少,他进去看了一眼转身准备去楼上,一层一层找下去,只有三层的厕所似乎没人。
男厕所的门关着,常念一手插兜推开门,意外撞见了一场校园霸凌现场直播。
汪鹏正揪着杜景阳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杜景阳费力地脚尖点地,两手抱着汪鹏的胳膊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