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所以你刚刚是去帮他办事去了?他就是掌门新收的那个弟子?!”
从来吝啬收徒的掌门突然从山下带回了个来路不明的少年的事情在凌华宗并不是什么秘密,事实上今天偷看他们的路人十有八九都是奔着墨玉来的。
大弟子是百年难遇的剑修天才,二弟子是昆仑山青鸾神鸟。有两个徒弟珠玉在前,这第三个徒弟该要优秀到了什么程度,才能被这位眼高于顶的段掌门看中。
杂务堂里的其他弟子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悄悄朝他们投来目光。
目光汇聚之中,裴文柏无辜地缩缩脑袋:“那个,哥你不知道吗?”
裴霖气得快要咬碎后槽牙。
他还真就不知道。
他看墨玉一直缩在明鸢身后身上又没什么灵力,只当他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没想到他竟是掌门亲自从宁天州带回来的徒弟。
他一抬头,果不其然就看到明鸢正捂着嘴憋笑。
裴霖气急败坏地揪住堂弟的衣领,“你个废物!刚刚躲在后面偷看那么久,怎么不出来提醒我!”
裴文柏被吼得委屈不已:“不是啊哥,我是想提醒你的,但是你一直忙着和明鸢师姐说话根本不搭理我。”
“你闭嘴!”
看他们两兄弟吵吵闹闹,明鸢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她心里当然清楚裴霖为什么总针对自己。一来是因为他生性欠揍,二来……当年他们一起拜入仙门的时候,段衡在他们二人之间毫不犹豫地将玉牌放到了她面前。
一开始他是愤怒的,毕竟他和掌门一样修的都是剑道,为什么反而是那只只会摆弄药草的鸟入了主峰。
但后来他再知道明鸢是从昆仑山来后又释怀了,毕竟论家世他确实比不上她,而且这也恰好说明了段衡就是个敷衍趋势的小人,压根就不值得他拜。
怀着这样的心态,裴霖相当看不起他们主峰的人,遇到黑门神似的杜琮他支支吾吾,遇到脾气温和的明鸢他重拳出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中过得无比舒心。
直至墨玉的出现。
裴霖牙齿咬的咔咔作响,好似是被迎面扇了个巨大的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但偏偏又吵不过他,只能将这口气放在喉咙和唇齿间反复吞咽。
片刻后,他突然看向裴文柏:“我问你,刚刚他可有用探灵珠测过灵根?”
“这个……”裴文柏迟疑,“按理说新弟子入门都得先测测灵根,但我觉得墨玉师兄应该用不着这些吧,毕竟是掌门亲自带回来的……”
“我问你有没有!”
裴文柏拨浪鼓似地疯狂摇头。
“很好。”他像是终于抓到什么把柄似地邪笑起来,向裴文柏伸出手,“既然如此,还不快拿出来?”
明鸢不赞同地拦住他们,沉声道:
“裴师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不明摆着吗?”裴霖摇摇手指,嘴角嚣张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这新弟子入门第一天测灵根是咱们宗门的传统,你难不成是想替着小白脸破例?”
明鸢没功夫搭理他话里说的什么小白脸,她咬咬牙,把跃跃欲试墨玉扯到一边,用密音传耳警告他:
“你别搭理他。”
“为何?”墨玉面无表情地再次将手抽出。
“你是不是傻。”见他当真要过去,她赶紧眼疾手快地把他的手捞回去,“人家明摆着就是要为难你,不管你待会儿测出什么灵根,他都有话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清楚?”
裴霖这个人她是了解的,这家伙仗着自己背靠世家裴家又是罕见的金单灵根,在门派里一向目中无人,就算是其他亲传弟子他也一向不放在眼里。
待会儿不管墨玉测过什么灵根都没有用,区别不过是嘲笑两句还是嘲笑三句的差别罢了。
“哦。”墨玉听罢微微颔首,若有所思道,“可单灵根之上,不是还有天灵根么?”
明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你说你是变异单灵根还是天灵根?胡说八道也不带这样的吧。”
若他当真是单灵根,只怕刚出生没多久就已经被修真门派带走了吧——就像杜琮一样。
哪还能等到现在。
裴霖听不见他们说话,只是隔着斑驳的树影看到他俩在那里拉拉扯扯的很是不爽,于是又拍着桌子催促了几句。
他们几个亲传本来就惹眼,凑在一起更甚。争吵的这一小会儿功夫他们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好事者,正叽叽喳喳地低声讨论。
明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真恨不得现在就变回小鸟冲出人群。正当她打算放手一搏和裴霖摊牌时,袖子突然被人轻轻拽了一下。
“唉,明鸢。”
陡然被人直呼大名,她下意识举目,就见少年眨着一双灿金色的眼睛对她笑。
“做什么。”她自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不等明鸢说完,他就在那里自顾自地把话接上,“就赌……我能不能让那家伙哭着向我们道歉。若是我失败了,我就主动离开师门。”
明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你说真的?”这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墨玉看她一下生气一下高兴的,不知为何,心里的那把小钩子也跟着扬起。
他这个人虽然总是笑嘻嘻的,真正感兴趣的却不多,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就特别想知道把明鸢彻底惹毛会有什么后果。
啊,那一定特别有意思。
思及此处,他笑的更高兴了,狭长的眉眼弯弯,像只讨人厌的狐狸:“但与之相反,我要是赢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