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开口:“你……”
西条顺着他的目光察觉到什么,抬手摸了摸脖颈。她勾起唇角,对中也安抚性地笑了笑。
“无事。”她轻轻地说。
一瞬间,有再多的话堵在喉间,也无法说出口了。
西条跟他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了。
004.
太宰治回来的时候,西条正坐在沙发上喝酒。
她听到外面汽车熄火的声音,然后太宰治嫌弃又不耐烦的叫中原中也回去。
中也的声音传来:“佐井不是受伤了?你晚上留在她这……”
“没关系啦。”太宰治回道,“和她一起死掉的话就是殉情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港口mafia这两年扩张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很多人都寝食难安。太宰治遭遇刺杀的次数惊人,如果不在本部,他身边无论如何也得留一个干部才行。
大部分时候,这份工作由佐井负责,而她不仅负责白日的行程,还得负责夜晚的安全——明明中原中也才是港口mafia的最强战斗力。
前些日子的任务,佐井受了不轻的伤,连一向苛刻的太宰治都给她休了假,今日这才由中原中也负责了首领的护卫工作。
中原中也到底还是被赶走了。
太宰治嫌弃地摆摆手,转身进屋了。
屋里没有开灯,骤然从室外进来,太宰治适应了片刻才能看清屋内的情况。他拖长语调:“噫,居然在一个人半夜酗酒。这不是休养的人该干的事吧?”
西条斜躺在沙发上,脑袋靠在沙发扶手上,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回话。
太宰治也不介意。他这一天下来也疲惫得厉害,脱了外套就绕到沙发前面,一点不见外的躺了下来。西条稍微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姿势,赤着脚踩到了矮桌的边缘,让他的头枕到她的腹部。太宰治能感受到她呼吸时轻微的起伏。
“你喝吗?”她小声问道。
太宰治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喝得有点多了。
他心里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不喝。”
旁边的人便又不吭声了,酒瓶里液体晃动的声音传来,看起来像是灌了好几大口。
“今天好累。”太宰治突然感慨了一句,“昨天也好累……明天也会是如此吧。”
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像是夜晚的奏章,以心跳做鼓点,让这个普通的、一成不变的夜晚有了自己的韵味。
在漫长的沉默后,太宰治问她:“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他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
自从他做了首领,他的要求就是她要留下来,要陪伴他,要不能离开。太宰想,如果她有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那可能就是得回自由吧。她当年被威胁着加入,如今被威胁着不能离开。
西条好半天没有说话。
空了的酒瓶被她伸长了手臂轻轻放到地板上,高度数的酒精和这动作让她呼吸声微微变了频率。
她又躺回来,伸手扒拉着太宰治。她没扒拉动,因为太宰治死命赖着不走,跟她反向使力。
她戳了戳他:“起来。”
太宰治刚不情不愿地坐直,旁边人就靠了过来,伸手环住他。他借着力道重新倒回沙发上,这回身上多了一个重量。西条趴在他胸口,侧着头在听他的心跳声。
“没有……没有想做的事。”她含糊不清地说,话语都变了调,“你想让港口mafia控制全国,那我就帮你……”
太宰治没说话,他分不清这是她的哄骗还是别的什么。他有时觉得西条的不离开不反抗是种纵容,偶尔又会想她应对森鸥外的那五年亦是如此。
她还在小声撒着娇:“太宰,你亲亲我……我喝酒了,你别嫌弃我。你抱我一下嘛……”
太宰治僵硬着身体挣扎了几秒,还是只能放弃。他低下头,捧起她的脸,和已经睡眼朦胧的女孩接了一个温柔的、绵长的吻。
“好吧。”他放开她,用额头贴了贴她的,用气声说,“既然你自己这么说了……那直到你杀了我的那天,我再放你走。”
西条没有听到。她已经睡着了。
于是太宰治吻了吻她的唇角。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