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条跟太宰治劈头盖脸挨了中原中也一顿骂,并因此失去了自己今年的奖金。西条一边默默听着,一边跟太宰治比划了个手势,暗示这笔钱她会赔给他的。太宰治无语地瞥她一眼,居然没接这回事。
西条大为惊奇,然后在中原中也的瞪视中耷拉下脑袋——可恶,中原中也还光说她,这家伙凶起来明明也很吓人。
中原中也成为首领之后进化得飞快,在权势与责任的堆砌下,他比一年前变化了许多。太宰治一边嘴角忍不住想要抽搐,一边居然真的生出了抵触情绪——要知道他以前都将小矮子的话当耳旁风的。
太宰治翻了个白眼:“啰嗦死了,中也。以前森先生可不像你这么多话。”
中原中也对此也没好气:“他就是盯得不够紧,才会被你们两个搞死的。”
——是的,中原中也至今不知道森鸥外还活着的事,不然他当时不可能会应下首领之位来。和一身反骨的太宰治跟从没真正服从过的西条不同,他是真的对森鸥外宣誓过效忠的。
不管是任何组织任何关系中,谈及前任总是敏感的话题,尤其是这样当面提起,但现在办公室里的这三人外加前任首领森鸥外,互相之间的关系加起来能画出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图,以至于这种话题居然被平常地进行下去了。
西条不打算参与有关森鸥外的话题——她今天跟森鸥外说话了,她得为此修养五天才能恢复过来——于是她默默听着太宰治跟中原中也斗了几句嘴,然后听中原中也问起了东京那边任务的情况。
虽然太宰治的糟糕情绪被中原中也骂了一顿后,反而被打了个岔,诡异的回升了,但他依然没兴致讨论工作。他又不是回来工作的好不好?
于是他随便搪塞了几句后,就被中原中也辨别出来,没好气地说了两句后,挥挥手打发他们走了。
得到许可,太宰治挑了挑眉,而西条微微低头行礼。
两人态度都很平和,跟他们进屋之前的状态比起来,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但要说他们有诚心反省,那完全是在开玩笑——看着这两人油盐不进的样,中原中也是真的头疼。
组织首领真不是好当的啊——!
而另一边,西条跟太宰治离开后,都各自松了一口气。
太宰治瞥她一眼,感觉无语到有点好笑了:“后悔了吗?”
把中原中也推上首领之位,属于是又给自己找了个皇帝,找了个头上管着自己的人。她还不如自己登位做首领呢。
西条拿出手机回复消息,一边随口道:“当然不。”
她觉得中原中也做首领挺合适的,比他们两个任何一人来都要强。光有手段但没信念没原则的家伙来把持组织不是长久之道。
太宰治从电梯的玻璃往外看了片刻:“那家伙是谁?”
“……”西条沉默。
呃……这是能说的吗?这个不能吧?齐木楠雄不想自己的身份和能力被别人知道的吧?
太宰治不满地问:“你们之前在打什么哑谜?”
在办公室内那简短的两句话,虽然听起来像是西条在一溜烟的道歉加处理,但根据太宰治的观察,貌似不是这样的。他虽然看不见西条的神情,但能凭借对她的了解从语气中感受到,而另一方几乎在脸上写上字了。这俩人怎么有来有往的?他以前从没见过、从没听说过这么个人,她什么时候对他这么了解的?
西条偏头过来:“哑谜?你当时没听到别的声音吗?”
太宰治:“哈?”
电梯门开了,两人走出电梯。西条的办公室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了,在他们聆听首领教诲的期间,已经有人开始着手收拾房间里的物品和文件了。西条去拿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站在那仿佛被暴力拧了一把的墙跟前,感慨道:“……中也还得继续努力啊。”
……她是不行了。只依靠哥哥活着的废物除了毁灭世界以外,没办法轻易做到这种事情。
太宰治扁着嘴在旁边站着:“你都从哪里认识的这种家伙?”
这规格有点太超过了吧?单纯这样的事中原中也也能做得到,但那个奇怪的棒棒糖粉头发居然能做得举重若轻、无声无息,就好像力量发动不需要时间,破坏起来跟呼吸一样简单一般。
甚至太宰治能察觉到对方的克制,在结合他后面的态度看,他显然是为了不惹麻烦、不给西条惹麻烦而收敛了很多。收敛了很多……就收敛成这个样?
西条故作神秘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唏嘘道:“缘,妙不可言。”
哎,虽然知道了令人讨厌的事和未来,但能认识这么个超规格的强者,而且还是个嘴硬心软好忽悠的好人,实在不能说是不幸啊。
她凑近太宰治,悄悄压低声音:“那个人其实相当好收买,只要足够诚恳,外加不限量的咖啡果冻就可以了。”
太宰治诧异挑眉:“这么简单?真的?”
“真的。”西条确信道,“他是个正统意义上的好人,其他东西你给多了他甚至会拒绝。”
太宰治对此的评价是:“太神奇了,不可思议。”
西条深以为然,点头表示认同。
太宰治见不得她这个得意洋洋的模样,对着她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然后抬手握住了她的右手手腕,体温透过薄薄一层衬衫布料慢慢传递过来:“那么然后呢?你的手怎么了?”
之前都还好好的,但刚刚她在扫开天花板上落下的碎块和粉尘、对着桌上的东西挑挑拣拣的时候,甚至在拿起文件时出现了使不上力的情况。她动作只微微一顿,就放弃将那厚厚一沓文件拎起来,转而往旁边一拂,做出在翻找的样子,但太宰治还是没有错过这个细节。她的表现就好像右手不能使力的情况在她意料之外。
西条扯了扯嘴角,晃了晃胳膊:“手松开。”
他一碰,原本都在慢慢恢复、被异能力压抑下去的痛感和不适又都回来了好吗。
太宰治狐疑地看着她,但还是慢吞吞地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