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楷没说什么，走到余蔚身后反剪她的双臂，压成了半蹲的姿势，又觉得有所不妥，提起余蔚的后领夹到咯吱窝底下。干坏事的小朋友被别到腰间，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原地。

“你要带她去哪？上城的廷议审吗？”莉莉小跑追逐这两个人，拍打男人的后背，他另一只手握住了背后的手腕，拽到身边跟着。

余蔚做事哪里想过后果，真要坐牢就怕了，半空中四肢乱踢，可怜巴巴地假哭：“我不要坐牢……”

“我送你回家。”头顶的Alpha冷冰冰道，“你没有家吗？非得赖在我老婆的诊所？”

阿标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那这一地狼藉就算了吗？老大就这么死了？副官大人不管？少校大人也不管？？？

他跑到杨楷面前，指着余蔚声声讲理：“就算老大犯错了，也轮不到她来杀吧？出于人道主义应该到廷议审初筛，复审，最后才判刑，有所缘由能死缓，军方怎么能草率结案？”

跟讲道理的人讲拳头，跟讲拳头的人讲道理，杨楷见过的小混混多了，面对装腔作势的Beta相当冷淡，甚至不用扫描面容，阿标的资料库被调出来了，半透明的虚拟屏幕悬停在两人之间，如同流水蔓延到他脚下。原来他开户余蔚是装的。

阿标自从出生便被观察，幼儿时期的经历是白色的字幕，从青年开始变红，越靠近当前的年纪，虚拟字幕整页通红！

全都被发现了。

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以为下城是被遗弃之地，是他的奥德塞，要不然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人制止过？

他没想到他也活在上城的监视中。

他们默许？？！

其他小混混怕被少校开户，丢弃了阿标全都吓跑了。

他脸色白得如同未经涂染的画纸，额头密布的汗珠在雪光下闪烁微光，双腿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弯曲，整个人跪倒在地。

“少校大人……”阿标软绵绵地膝行，靠着军官的大腿绑带，“我知道错了，求求您放过我，我愿意……做您的宠物，有您的监督，我一定能改过自新……”

他嘴角噙起淡淡笑意，修长的手指揉乱了阿标的头发，他眼神缱绻得眯了起来，姣好面孔磨蹭墨绿色军裤的膝盖，看起来温顺无害。

“你只是知道你要死了。”

阿标像一具风干的尸体跪在风雪中，从未如此共情过被勒索的Beta，心中的悲凉使他感觉今年冬天冷得出奇，他要死了，可能死于明天，也可能死于此刻。

他的上一任主人看着他直笑。

……

杨少校现在非常苦恼。老婆把小朋友接回了诊所，手把手给余蔚洗澡吹头发，再也不理他了。

他没事可干，秉持着耐心拆除未婚妻追求者的痕迹，越来越恼火，他是出征去了又不是死了，一个个对人妻揣的什么想法？公然挑衅好脾气的少校？

少校大人决定再标记未婚妻一次，以证两人关系的不清白。这时，可恶的小朋友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咕的叫声，那他能让老婆弄饭吗，压着火气远程操作飞行器的食品预热装置，给老婆孩子整口热乎吃的，叫克里斯汀端过来。

克里斯汀出门后，杨楷说：“你测完血统就准备吃饭吧，省得跟别人排队。如果还是Beta，我送你去维修院做学徒，不要住在下城了。”

医生小姐后背对着少校，不发一言，余蔚弯腰偷瞧她的脸色，“医生小姐，我去做检测咯？”

“二次检测是元帅的命令，她不同意你还想违抗吗？”杨楷把她抱走了，按在检测台上，撕开了后颈的抑制贴。

军用拘束带扣住余蔚的四肢时，她听见卡扣里传来听过无数遍的齿轮声，六边形纳米探针从颈侧刺入，血液便炸开了冰层碎裂的声响，被标注为Beta的灰色基因链在量子显微镜下蜕皮。

“重新校准生物电干扰场。”杨楷的指令裹着冰碴，启动军用级腺体显影剂，注射器里的液态钚-239在针尖凝结成双螺旋冰锥——这是检测Enigma的特殊试剂。

Beta无法感知信息素的存在，所以余蔚相安无事地在下城活着，但凡有一个A或O见过她，就该知道她有信息素，她不是Beta。

这就是元帅所说的被埋没的金子吗？杨楷思考着汇报结论的撰写，一边观测余蔚的数据，各项天赋比Alpha高出一个断层，断层之上，就是Enigma。

余蔚老实巴交地扒热饭，少校和医生开始吵架。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是不是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