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的医生小姐是一位Omega,她的诊所是下城最安全的地方,就算臭名昭著的野犬帮老大来了,也得乖乖脱裤子打针。
她接待了一批又一批可怜的病人,忙碌到深夜,垂着酸疼的肩膀按卷帘门按钮,准备结束今日的营业。
就在这时,奔袭的脚步声临近,冻到发紫的脚踝最后一秒卡进了门内,卷帘门感应到人类,自动升了上去。
余蔚喘着粗气,呼出的白雾氤氲了她的面容,托着怀里的尸体举到她面前。心善的医生小姐没有驱赶她们,让她先进来,“怎么弄成这样?”
中央空调的暖气溢满每个角落,干花在画框中生长,仿佛春天,余蔚有一瞬怔然,冬天持续地太久太久了。
“管道里面是人,管道外面是狗,阿晚把食物交给了人,他们把他推向了狗。”
医生小姐又叹了口气,招招手让她再靠近些,余蔚乖乖地蹲到地上,拨开后颈长发,腺体完全暴露在医生小姐眼前。
后颈的抑制贴在她打架时,被硬金属刮破了口子,好在腺体没有受伤。医生小姐撕去了破败的抑制贴,换个干净厚实的再次贴好。
Enigma可以标记任何人,只会被Omega标记,对于生活不幸的Omega来说,实在是块诱人的蛋糕。
医生小姐什么都知道,也不会因此多看余蔚一眼,把她当成了普通的Beta病人,模模糊糊地提醒:“腺体对你没有帮助,但它仍是最重要的部位,你要保护好。如果受伤了,半身不遂都是有几率的。”
她帮余蔚处理好了,再为阿晚的尸体做表面消毒,缝合伤口,让他的死相体面些。
缝完少年的尸体,她拿来一套干净的病号服,给阿晚穿戴好,收留了他的尸体。医生小姐有很多空置的诊室,如果人们没有办法埋葬亲属,可以寄存在她的冷冻室。
余蔚蹭了会诊所的暖气,冷硬的双手在温柔乡化得疲惫,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不准备打扰医生小姐的夜晚了,刚起身,医生小姐掀开冷室的厚帘子,叫住了她:“天太冷了,在我这儿睡一觉再走吧。”
余蔚不配知道医生小姐的名字,医生小姐记不清余蔚的名字,不妨碍陌生人们共度一个良宵。
其实她原本准备今夜找野犬帮搏命的。
她躺在铺着一次性床单的小床上,医生小姐目光怜爱地坐在床边,弯着腰给余蔚补裤子膝盖的破洞,柔软白皙的手指偶尔碰到溃烂的皮肤,她的双眼含满了泪水。
余蔚想了想,摸摸自己里衣的口袋,将捡来的十元银币递给了她,她了解下城市民的处境,温柔地摇头:“不用这么多……”
“医生小姐!救命!我要死啦!”
男人粗犷的声音在休息室外响起,医生小姐匆匆离开了休息室,在仪器的启动声中,询问安奎斯的伤口,余蔚和安奎斯一墙之隔,眼眸晦暗地抠着雪白的瓷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