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渡当家教这么久了什么变态的学生她没见过,这么变态的学生她倒确实是第一次见。
最近的一次就是今天下午,没什么好说的。最开始不愿意学习跟她对着干,被她收拾怕了后莫名其妙对她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感情。被她拒绝了后还不死心,闹得越来越凶,后来贺渡就不愿意再教了。
不算什么大事,但贺渡就是心情不好。尤其是在看见沈序楼之后,原本就如沉云闷雷的心情更是坏得雪上加霜。
沈序楼懂了。
出轨的爸,偏执的妈,破碎的生活,平静的她。
在这种环境下,贺渡还能长成如今这模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不知道,”沈序楼茫然,语气有些沉闷,“我试着将自己代入你的生活,但我发现我根本没法像你一样冷静到现在。”
“你在痛苦与磨难之中选择向内寻求宁静,”沈序楼说,“因此你在压抑中求得平衡,用隐忍换取未来。”
“我做不到你这样,”沈序楼垂眸望向平静的潮江,“我会在痛苦与磨难中爆发,以一种孤绝的勇气向外寻求希望。竖起尚且脆弱的刀尖肆意宣泄我的不满,或是毁灭或是新生,对我来说这两种结果没有不同。”
“贺渡,”沈序楼苦笑着摇头,认真的与身旁人压抑着的眼眸对视。她说:“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比你做得更好。”
贺渡的鼻尖忽然有一瞬间酸涩,漆黑的眼睛眨了眨,里面那些晦暗的情绪被洪水不断冲蚀着消散了不少。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那些她惯常在他人眼中看到的令她厌恶的伪善。
沈序楼有的,只有的是情境代入后的感同身受。
她的换位,她的理解,她的尊重,她的敬佩,在这一刻通过她的双眼她的神情传递,宛如具象般将贺渡整个淹没。
那如出一辙的压抑、晦暗、痛苦、厌恶,那如出一辙的被锁链禁锢的焰火。
有谁能为另一个人感同身受到如此地步呢?
她可能真的很爱我。
贺渡想。
……
十一月份,长云理工数理学院发生了一件大事。
作为数理学院统计学专业大四毕业生的贺渡被学院院长神神秘秘地喊到院长办公室,告诉她数理学院这一学年要和智端云联科技有限公司进行校企合作。她作为这件事的牵头者有意让贺渡成为与对方公司联系的学生对接人。
贺渡综合成绩十分优秀,大小比赛也参加不少。她不管是与学院老师还是和学院领导的关系都很不错。
学校有自己的安排,贺渡对此没什么想法。但她大四,本就临近毕业,也确实不想浪费时间去做什么对接人。
毕竟这听起来就麻烦得要命。
但院长一句“有钱,有不少钱”成功让贺渡留了下来。
有钱的话,另说。
蒋院长笑道:“我能不知道你什么想法?我安排给你的肯定是好事。”
贺渡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她表情很淡:“说说看。”
“智端云联,你知道吧?”蒋院长问。
贺渡点头,一家扎根在长云并且长得十分茂盛的企业。而且这家公司的技术岗和她的专业对口,在她的计划表上她将这家公司与另几家公司一起列为她入职选择的第一梯队。
“这家企业跟我们学校有很长的校企合作历史,彼此了解也互相成就。我校好几个院系都和这家企业有合作,今年我们学院也会加入。”
“但我们院毕竟是新加入的,大体的方向虽已谈妥但具体的细节仍需对接。上层有我们这些领导和老师你不用担心,我们一致认为下层由一位有较高影响力的学生来对接协调会比较好。再加上我们学院和智端云联合作后会展开几项新的课题,这些将由我们学院的老师带着学生联合对方公司的技术人员一起完成。而你,我们学院最优秀的学生,你必然是其中一员。”
“综上所述,我认为你是学生对接人的最佳人选。”
不管是院系院长还是课任老师或是她的导员都曾劝过她继续往上读。她如今的能力就足以参与博导的课题,获得更高的学历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但贺渡不愿意,她希望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入工作。
原因大家都知道,不少老师曾委婉地提出愿意提供帮助,可惜贺渡的态度很坚决。
“课题?院长,你知道我……”
蒋院长知道贺渡要说什么,她打断她的话:“你参与课题,学院和公司给你另外的价钱。”
贺渡话语一顿。
“参与课题的毕业生,公司会择优与其签订入职合同。基础的合同学院看过,待遇非常好。”
又有钱赚还能一步到位地解决工作问题,贺渡从心地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