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贺渡一样,不管名字是变还是不变,她们的名字于对方心中的含义都赋予了一个更深层次的意义。
就此而言,贺三水和沈序楼倒也没什么不同。
见贺渡笑了,沈序楼也很开心。她手指敲敲桌面,顿住,转头问童木阳:“你和你朋友看起来关系可真好。”
只有目的毫无技巧的套话,对贺渡来说是不屑一顾但对童木阳来说是力度刚刚好。
少了,怕她看穿;多了,怕她跑题。
第一次见面,略有接触,沈序楼就完美掌握到了与童木阳的对话技巧。
很难说这不是天赋。
“对呀对呀,我跟贺…三水可是初高中同学,是青梅青梅,关系当然好!”
啧,不但是青梅还是同班同学?
沈序楼心思一转,继续问:“你朋友这套衣服可真好看,在哪买的?”
一来她就注意到了贺渡今天在衣着样貌上的不同。衣服穿得更讲究更有型,还带上了她平时懒得带的多种配饰。最引人注意的是她那头原本具有一种凌乱美的头发,如今梳成一个类似大背头的发型顺而直地被理在了身后。
除非今天要见的什么人对贺渡来说很重要,否则沈序楼不会相信懒到骨子里的贺渡会愿意花这么大工夫来收拾自己,虽然说这样真的很好看。
贺渡喝口酒,瞥了沈序楼一眼。
她身上的衣服,沈序楼不直接问她反而去问童木阳。
沈序楼这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偏偏童木阳还没反应过来:“好看对吧,我跟你说我今天给她搭了多久的衣服……还有她耳朵上的耳钉,我……哦,你问那串手串?你不知道这串手串是……我送给她这么多东西她都不用,简直是太浪费了……不过没关系,有我艺院小天才在我会帮她用上的……”
“你都不知道,我们三水有多好看,拉出来在各种场合里遛都倍有面子。”
呵,搭配衣服。
呵,情人节礼物。
呵,上手给贺渡打理头发。
呵,我们三水。
贺
渡酒杯里的酒抿了五分之一,童木阳已经从贺渡的穿搭被套话套到了贺渡高中的一些趣事。
这个笨蛋,贺渡在心里叹了口气。
但童木阳被套话多少也有她的放纵,她的确是在纵容沈序楼明目张胆地当着她的面从她的朋友那里套出自己的部分信息。
但差不多了。
沈序楼的笑容越来越假,假到最后几乎就像是焊上去。
不难看,就是有种笑面狐狸的感觉,眼睛里冒着冷光那种。
贺渡真担心童木阳再说下去,沈序楼真要找她跟自己的麻烦了。
贺渡放下左手的酒杯,右手握住,在沈序楼宛若实质的目光下放松了力道虚握住。
算了,不握了。
贺渡拍了一下童木阳放在桌面上的手腕。
“闭嘴。”
童木阳不解,她和她斜对面的这位漂亮媎媎聊得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让她闭嘴?
因为你憨。
贺渡都不想说她。
抬眸对上沈序楼的视线,贺渡对沈序楼这一行为怼得漫不经心。
她问:“你为什么要从别人口中了解我?”
沈序楼刚想回答,贺渡接下来的那句话让她直接愣在原地。
“她和我负距离接触过吗?”
为什么要从别人口中了解我?
她和我负距离接触过吗?
沈序楼的思绪被贺渡的话狠狠踢了一脚后陷入呆滞,童木阳被惊得瞪大眼睛,云卿笑意盈盈的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端倪。
童木阳急得快哭出来了:“我没有,我没有,我是清白的!”
“她胡说八道,她血口喷人,她冤枉我!”
童木阳疯狂摇着贺渡手臂:“我没有,我没有,贺渡你跟她们解释呀。”
贺渡抬起被童木阳晃着手在童木阳头上摸了一把,安抚:“好了好了,知道你没有,没说你有。”
云卿忍不住开口:“我说妹妹,虽说你这话话糙理不糙,但你这话也太糙了吧。”
沈序楼套话的手法算得上相当拙劣,就围绕着贺渡这一个话题在问,根本就没打算隐藏她的真实意图。
偏偏童木阳还是没看出来,云卿就坐在旁边看戏。看童木阳在沈序楼的有意引导下还能跑题,手舞足蹈得说她与贺渡的故事。
眼睛亮亮的,聊天时就算是回忆起生活中很小一件事也能笑得很开心。云卿发现童木阳其实一点也不笨,她经常跑题是因为思维太过活跃,想象力过于丰富。她说话条理清晰不说还极善修辞感染力强。
她只是对人真的没有太多防备,她总是愿意去相信人们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善意。
她只是不愿意去细想,不愿意去深究,不愿意让自己变得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