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光兴奋打响指:“对!学长说话还是那么透彻~”
对面人轻笑:“嗯,你边吃边说,一会儿就凉了。你原本想问些什么?”
沈知光:“我看过一些性转版的男频文,刚开始看觉得特别好笑有趣,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就莫名觉得好没意思。你说是为什么呢?”
祁长弦:“你这算是带着答案问问题吗?”
沈知光是拥有独立大脑的人,基本没什么她想不通的事。沈问某些事,差不多都是要考察自己的意思——日常甜蜜不可或缺,深度交流她也不放。
祁长弦很清楚这点。
而对方笑眯眯地单指扣桌面,哒哒哒的响。
“不可以反问哦,你要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祁长弦笑容优雅,说出的话却过分,恨不得毒死在座的每个人:“那么,我只有一句。照着垃圾仿写垃圾,与垃圾无异。这个答案可以吗?”
沈知光扶额,直言不讳:“老天奶,学长你怎么还是这么刻薄。”
他平淡笑:“沈学妹有更温和的吗?不妨说说,让我学习学习。”
沈知光放下筷子,正经认真:“我的答案来源于我的妈妈。学长你知道吗?我妈妈曾经说过一句话——表达是进步的号角,突破是进步的阶梯。无论态度温和或是语言强硬,无论是否合乎普世标准的正确睿智,那都可能是改变的先声。”
祁长弦勾唇逗她:“照你这么说,女人对男人开黄腔也算是进步吗?同样是把两性处境调换,同样是在表达对过去种种的愤怒。”
沈知光却更加正色,没有了平时的撒娇甜腻:“这不一样的。大家对这种调换的看法千人千面,我无权干涉她人想法,但起码在我看来,这不是最优解。在底层闹出足够影响社会运行的大动静之前,上层是不会听见、也不屑听见的。如果想要改变,应该是我们都向上走,做拥有话语权的人,而不是单纯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表达发声是为了让更多人听到,但如果真要学习,我个人认为这是毒教材,因为它太容易导致人从a极端走向b极端。你可以把它当成入门书籍,但不能不能深究。毕竟极端只会带来混乱与纷争,然而这个社会已经乱成一团了。”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叹气:“不过有时候,我又很理解激进派的想法。玩暖暖的时候,不是认识了好多朋友吗?她们的性格各种各样,有一位就特别激进,她的厌男情绪、女权主张是我见过最浓重的。可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她爸她哥乃至她身边所有的男人——全是大极品,肉眼所见的异性都是贱货,在这种环境下,她怎么可能做到平和呢?没动手打人已经算情绪稳定了。”
“交流社会问题的时候,我都不敢在她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毕竟经历的事都不一样,我的平和落到她的耳朵里,可能会非常刺耳,甚至会让她讨厌我,每次产生思想碰撞,我都特别矛盾、特别难受,怎么会有人经历那么多的苦呢……”
可是我做给你的早餐已经快凉了。
哪怕伪装多年,祁长弦的本色仍是高高在上、傲慢自矜,他连同性都共情不了,更何况是异性?
听完沈知光的“喋喋不休”,他只有一个想法:光光是位有思考的姑娘,这很好。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亲爱的,你能不能好好吃饭,这是我亲手做给你的。
他内心很是遗憾,面上却装出若有所思的模样:“是啊,这真是个无解的命题。”
沈知光深以为然:“对吧对吧。”她再次长叹口气,夹起切好的牛排送进嘴里。
终于能安生吃饭了。
祁长弦露出真心实意的笑。
“祁长弦。”吃完早餐,沈知光又喊人。
刚把盘子送进洗碗机,祁长弦回眸:“怎么了光光?”喊大名了,语气还很一般,高度警戒。
她蹙眉:“我怎么感觉……你刚刚都没有认真回应我啊。”
“嗯?有吗,没吧。”祁长弦面不改色地洗手,抽出一旁的厨房纸擦干净,“我思考的时候不爱说话,你可能误会了,亲爱的。”
沈知光走过去戳他脊背:“不,我不是说回应话题,是回应我这个人。”
他不明白:“?”
“我在发表我的看法,可你好像只知道看我的脸,欣赏我的漂亮,但是学长,我不止有漂亮啊。”沈知光忍不住戳得更用力,越戳越气闷,“万一以后我老了,不美了,你是不是就要嫌我烦了,嫌我伤春悲秋了?”
“少女的愤怒被观赏,中年妇人的愤怒被耻笑”,这句话真是清醒得可怕……
“如果真有那一天,建议你暗杀我。我想要完美的人生,没有爱你,就可以提前结束。”
纸张被无情丢进垃圾桶,祁长弦转身,把她抱进怀里,温声打断联想,“我和他们不一样,你也和她们不一样。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吗。”
对他而言,世界上只有两种人。
一种名为“沈知光”,另一种是其他人。
祁长弦只要沈知光,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所以从头到尾,他对沈知光所说的“社会问题”始终持冷漠态度。
他和沈知光幸福就够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