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在看他们刚刚在的地方，淤泥正在涌入，露出了这个坑的全貌，但是很快燃烧棒也被冲了下去，那几分钟的光线下，几人看到淤泥下面，都是白骨，但不是人的，似乎都是马和车的残骸。是个车马坑。淤泥退下，把下面的战车全部都露了出来。

这些腐朽的汉代战车残骸在淤泥的保护下，很多甚至还有漆色，虽然轮轴都腐朽坍塌了。整个陪葬坑全是战车和马骨，十分壮观。在这些战车中间，摆着的都是雷公俑，犹如闽越森林里面的邪神一样，全部的都被淤泥带倒。

周苦摸了摸小腿，她刚刚在和吴邪独处的时候，没少被那些马骨戳到，但都被她踩碎了。

“我们现在得整合一下信息。”吴邪道，光凭闷油瓶没有对周苦发难他已经基本确定她身上没出什么问题，但依旧有很多疑点，但现在他不好问。“周老师，你比我们先掉下来，但进入墓道的位置不同，这说明这些墓道可能是相通的。”

周苦点了点头，“对。不过我下来没走多远，我刚刚一直在看墓道壁上的壁画。”

张起灵这时候出声了：“这个王墓不大。陪葬坑在下面，我们现在已经看到四层结构了，下面是陪葬坑，再下面是排水层，那么我们所处的这条，应该是主墓道。”

胖子就在地上扒拉着画，这个墓室和平原上汉墓不同，它比较立体，墓道在陪葬坑上方，可能通过石阶和陪葬坑相连。

吴邪看了一眼胖子画的图，摸了摸下巴，估计想到了什么疑点，就往头上的地方看。

“那我们为什么会从上面掉下来？那上面还有一道墓道。”

胖子也发现了他的疑惑，他在图上重点画了一下：“这一条墓道是多余的，和主墓道平行。在整个王墓的上方。”

“有一条是废弃的。”张起灵看了看墓道的深处：“可能是挖到了什么东西，不敢继续，所以重新调整了墓道的位置。”

嚯嚯，挖到了什么东西还能让他们重新调整墓道的位置？

见三个人在整合消息，周苦听了一会，也抬起头看过去。

要是现在能够听雷就好了，不过墓道里劈下来一道雷，大概几个人都会被涌进来的泥浆封印起来。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胖子就问：“他们本来就在修建古墓，还能挖到比他们建的更不吉利的东西？”

“对于活人不吉利，对于死人也许是吉利的。”吴邪说道。

周苦跟着他们的思绪，点了点头——因为他们只是稍微换了一个位置，继续修建了这个王墓。如果是对风水有害的东西，肯定会重新换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相反，这个东西反而可能对于这个王墓的风水是有利的。

周苦跟着陈皮阿四过的几年里也没少听过墓里面突然改变修建道路的情况，这种理由是可以被承认的。

“难道？挖到了宝贝？”胖子皱起眉头：“挖出一大块砗磲？”

“那东西近几年不是称斤卖的么？”吴邪反问。砗磲是佛教七宝之一，一度非常珍贵，后来开始养殖了，三四斤重的砗磲四五年就长出来了。“你们猜，是我们上面这条墓道是废弃的，还是我们现在这条墓道是废弃的。”

“还用猜么？”胖子道：“你那墓道的雷公俑是什么破烂货，我看了一眼，他妈就是个陶罐，我这个墓道可以是鎏金的，再说你见过把废弃的墓道隔在墓的中间的么？哦，这墓道修废了，往上挖个墓室，往下挖个墓室，这古墓风水是个整体，神圣不容修改，没跑，咱们上头这个是废弃的。不信咱们去看看，顺便看看到底他们当年挖到的是什么神奇的东西——”

吴邪赶紧拦住，他瞥了一眼周苦：“切勿夜长梦多，记得死水龙王庙么？”

周苦挑眉：“你们从良了？我是说，就是不带那些旧东西上去了？”

“那肯定。”吴邪回答，他现在还没摸得清楚周苦的底细，要是她上去以后反手把他们举报了，那么自己这几年辛苦也可以全部白费，然后彻底在小房间里面思考人生了。

不过吴邪也知道周苦不太可能去举报他们。

“别那么敏感，就算你们带上去也和我没有多大关系。”周苦笑了笑，吴二白大概没有仔细和吴邪说明白自己的来路，吴邪对于她的认知大概就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摄影师。

有了这么一个插科打诨，几个人顿了顿，就重整旗鼓，打算继续往前走。

中途吴邪还打开了手机，让他们去看蓝牙——就看见一个蓝牙设备被搜索了出来，是刘丧的手机，蓝牙设备的名字，就叫做：注意壁画不能见光－刘丧。

“他还挺聪明的。”周苦这么说道。

吴邪就问胖子怎么认识这号人物的，胖子冷笑了一声：“这说来话长，你要是混道上，应该知道癞头咕子绝户的事吧，那宣城的老盘口十七个人进的小蟒山，下那个辽国太后的斗，他一个人活下来了。十三年前了，他才几岁，当时是个叫街的。被癞头咕子相中了耳朵好，砸了碗就进了这一行，癞头咕子死后就拜了现在的师傅，这小子聪明，做事勤恳，伺候的好，而且耳朵确实是好，不知道怎么地就得了真传了。但胖爷我听各种传言，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那估计当时在地下有事情发生，刘丧可能身上背着命案。

叫街是残疾的乞丐的意思，山东河南等地乞丐称呼为穷家行，自称万年穷，乞丐这一行非常复杂，里面很多门道。

当年陈皮阿四就是湖北的花签子，对于前前前老板周苦还是有那么点印象的。

“那他哪儿残了啊？”

吴邪就问，估计也想到了这一点。

“脑残。”胖子道：“绝对是脑残。”

周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