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隙间还想以这种程度的道德绑架威胁别人的也是少见,隙间人普遍都没那个管他人性命的心。
秦抚听了这些话,眼神直勾勾地越过重重阻隔盯向声音真正处于的那个船舱,冷声道:“你们毁了我的花。”
他的声音很轻,在数百架机器运作的嗡鸣中显得微不足道。高傲的人们听不见他的声音,房顶上那个却勾起了嘴角。
阴影里的安奕却看见庞大如沙尘暴般的烟碎从头上这些庞然大物身上向下聚集,准确说是朝秦抚身后的翅膀上聚拢,让它更加凝实。而他手中蒲公英似的黑花也在渐渐完整,只不过被主人收在怀里了。
那些烟尘都是烟骨被召回时的体现。烟骨无形,可以根据很少的灵力与使用者的想法形成各种模样。来源于一个在隙间已经灭绝种族王者的翅膀。一般来说只有拥有禁制的购买者能掌握对应烟骨的变形方法,但……隙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烟骨都来自秦抚,把他当做韭菜一茬一茬割的售卖者没想过他能逃,所以这点限制也变得形同虚设了。
这俩人真别扭,安奕想。紧接着他眸色变换,无法躲避的精神威压朝着早已探明的目标直直砸去,一击将附近一圈舰艇的操纵中控搞到报废。
那边在搏斗,这边莫琅在拿着通讯器看戏。
莫:【赶紧回话,别有了老婆忘了爹】
莫:【拍门.JPG】
莫:【我看到消息已读了】
莫:【我错了,明知道泼出去的水……】
A炸毛酒鬼:【你爹在这,有事快说】
A炸毛酒鬼:【我约会呢】
A炸毛酒鬼:【没时间聊闲天】
莫:【敌袭,回来一趟】
A炸毛酒鬼:【客栈没人了?】
莫:【我,秦抚,安奕,楚决,小柔,荣熹】
A炸毛酒鬼:【那人够了,用不着我回去】
莫琅打开摄像头模式,给锦书直播这边的状况。他拍了弹药不足躲在客栈里的楚决,拍了突袭过后血滴子不可再用只能游走的荣熹,拍了破了几个洞的防御网,拍了不远处被炮弹砸毁一半的阁楼以及还在作响的“大喇叭”。
“指令长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全歼此地乱贼,湮灭此飞地……”
他像个看客,不嫌事大地朝锦书拱火:“可他们想毁了‘家’唉。”
A炸毛酒鬼:【……】
紧接着是一条语音,听不出情绪,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某人听见:“五分钟,构建时停结界,我马上过去。”
莫:【收到】
莫琅抬头看向被毁三分之一的舰队,其中许多还在互相攻击,钢铁的雨伴着滚滚的浓烟下得沉重,却不是砸在他心上。他压下翘起的嘴角,从仓库的某个角落找到一个刻着“时停结界”的令牌,拿在手中回忆着什么。
不一会儿他的神情变得明了,找到个麦克风点了点。巨大的嗡鸣声贯穿战场,其他几人像是有所察觉,迅速赶回客栈。就连本来还在敌营中乱窜的秦抚和安奕都被仿生章鱼拽了回去。
广播的电流声凭空出现,莫琅的声音出现在敌方每个人耳畔。
“决斗结界,开。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投降,不投降的……”莫琅耸了耸肩,淡淡道:“等着当废品卖吧。”
以他为轴,水面似的结界以光速展开,四周的面没有完全闭合,若开足马力向外逃是能逃过一劫的。
可听这一响响打在防护罩上的炮声就知道他们不会走。
这道令牌的使用要求就是被困于结界内的生物都要提前知道,不然结界无法启用,结界内目标无法锁定。
“叫回来一个真的够吗?”秦抚还有些不解,面色平常,根本看不出他手臂上被轰掉了一半的肉,黑色的焦肉很快消失,新生的嫩肉替代蚕食并代替了它。
楚决看着觉得骨头飕飕冒凉风,想了想给他塞了个暖水袋。
秦抚看着那个大花的暖水袋满脑袋问号。
“放心吧,锦哥一个就够了,不然我也不敢清弹药库存。”楚决想了想又把暖水袋拿回来,换了个自己设计的圆形puzzle。
这次秦抚眼睛亮了,也不再纠结够不够的事,点头谢过后看看屋顶上泰然自若的莫琅,靠着墙边玩了起来。
反正主事之人觉得没事,他瞎操心什么。
旁边荣熹已经架桌子掏瓜子了。
安奕左看看右看看,搬了个小板凳靠在墙后面暗中观察,被塞了一把瓜子。
“真的没事吗?”他嗑瓜子的声音都很小,之前乱窜时动作轻盈得也不像被上了脚铐的人。安奕对这些人的实力都有个预估,他只见过失控版锦书的战斗状态,不清楚正常时锦书的战力。
他在想如果解决不了自己怎么帮忙兜个底。
楚决和荣熹两个则是一点都不担心。红发小孩挑了挑眉,炫耀似的说:“我锦哥就是安全感的代名词好吧!有他解决不了的事?他在就不会有事!”
荣熹矜持多了,开了瓶气泡水,顿顿喝了两口,淡淡道:“等庆功宴就好。”
安奕想了想,看向楚决,反问道:“那如果锦书没有安全感呢?”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楚决了,他从未想过那个看着盖世无双的大人会有没安全感的时候,也想象不出来,只能答:“不知道。”
小孩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巍峨的九柱会塌,就像当年的小荣锦根本不会想象自己家会被诛九族一样。
“会吗?”楚决盘着腿仰头问,下意识勾了勾手腕上的头绳。
安奕肯定地点头:“当然会,是个人都会。这世上又没有神……”
结界闭合,一扇黑门凭空出现在客栈前不远处的平地上,幽深神秘。
来人倒是潇洒,人未至声先到,纯粹的人生便压过了所有杂七杂八的响动。
“谁给你们的胆子来动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