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婳姐姐早上好。”少年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与读书时走神看见的窗外雀鸟无二致。
“嗯。”
女人靠着背椅,闭眼小憩,浑身透着一股慵懒劲儿,似是午日犯困的猫,回应极其敷衍。
原以为徐清昼这小孩坚持不了几天,没想到他竟是天天坚持过来涂鸦。
林婳晃晃脑袋,摇掉贴脸的发丝。
听说徐清昼开始学习企业管理的相关知识了,她就说这孩子不是真的喜欢画画,画画只是他的一个借口,拉林家入局、寻求庇护才是真。
她再一次被利用了。
“你这画的都又是什么狗屎?”林婳起身倒温白开,经过徐清昼时便面露嫌弃。
正在画小狗的徐清昼:......
林大小姐的嘴,一如既往地毒。
林婳轻哼一声,又懒懒躺回办公椅。
她虽然没有和林家联系,但林家的态度一直很是暧昧,旁人尚还忌惮她,仍然将她归为林家人。
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但她也不愿对此多深思。
随便吧,爱咋咋地。
就算有一天公开表示要和她断绝关系,她也感到无所谓。
林婳再次闭上眼。
她现在不是没人爱的小孩,不屑要那淡薄可怜、犹如在砒霜里掺糖的亲情。
余生几十年,有江谦一人就足够。
嗡嗡嗡
林婳瞥一眼手机来电,原本放松的神情瞬间凝滞。
嗡嗡嗡
“林婳姐...”以为林婳睡着没听见手机震动声的徐清昼回过头,却看见她的脸色沉得可怕。
谁打来的?
徐清昼好奇得很,却也识相闭紧嘴巴不说话。
嗡嗡嗡
冷然看着来电挂断,林婳180度转了椅子,整个身体面向洁白的墙壁,用椅背隔绝外界的所有。
其中包括来电响声与窗外的阳光。
嗡嗡嗡嗡
手机再次响起。
徐清昼下意识屏住呼吸,悄悄侧耳倾听。
这次她会不会接?
嗡嗡
“说。”
她接了!
徐清昼莫名激动起来。
手机里响起的嗓音犹如天籁,听得令人心生酥麻,语意却如冰天雪地一样寒冷。
“中午时间空出来,到公司对面的咖啡馆见我。”
完全就是上司对待下属的那种命令,端的那叫一个高高在上的态度。
嘴角微扯,泄露出嘲笑的意味,林婳二话不说便挂断电话。
下一刻,电话又打进来。
十,九,...,一。
林婳按接听。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大小姐吗!我的电话你不接就算了,竟还敢挂我的?!你脑子是进水太多故障了吗!”
手机那头是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这头的林婳早预料到,将手机拿得远远的。
使劲偷听的徐清昼坐得远,只隐隐约约听见陌生男人饱含愤怒的声音。好奇的爪子在心上挠了一下,徐清昼无声挪屁股凑近了些。
“我时间金贵,有屁快放。”林婳极其不耐烦。
她的时间能有他金贵?!他的时间可是按秒收费的!!
手机里的男人嘲讽道:“就你那小破画室...”
电话已被对方挂断。
男人瞬间攥紧手机,手背上的青筋明显,几乎要咬碎了牙,面色难看至极。
竟然又挂他电话!!
有些人总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林婳嘴边勾起不屑的弧度,闭眼假寐。
“嗤”
林婳烦躁地重新睁开眼睛,瞥了眼黑掉的屏幕,神色不明。
白灼的日光普照,映得万物清晰。
此时的世界就是巨大的蒸拿房。
下车的女人一脸“生人勿近”,大步走进咖啡馆,清脆的风铃声从碰撞大门中响起,只在全场扫一眼,便能看见那位气质非凡的西装男子正拿起杯子浅酌一小口。
“哐当”
最新款手机摔在桌上,女人顺势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男人的眼皮都不抬一下,声音淡淡,“非洲人现在是落魄到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送你吗?”
“你再说一遍?”林婳十分暴脾气地踢了一下桌子,桌子瞬间撞向男人的腹部。
男人稍皱眉,抬起眼皮,看着面色阴沉的林婳,口齿清晰地说:“你家那根黑大葱...”
“嘶——”
女人露出线条流畅的脚踝骨,继而一只设计精巧的高跟鞋在做工精良的昂贵定制皮鞋上碾了又碾,直踩得男人脸一阵青又一阵白,让其无法再保持任何冷静。
“从小到大总是这样!毫无长进!任性妄为、鼠目寸光、小肚鸡肠一个不落。”男人恨恨道,嗖的一下将疼痛的脚收回。
“那又怎么了?”林婳嘴角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看向男人的眼神中带着不屑,“我乐意。”
“活该越活越像村口妇女。”男人一脸鄙夷。
林婳噗嗤笑了,想到什么好笑的,又抖着肩笑了好一会儿,“说得你又多高贵似的,不也像人一样要吃喝拉撒,难道你的肠胃与别人不同,还有吃屎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