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芳华县主轻叹:“他难得肯立起来就不要去扰他的性了,免得他看到了我,又前功尽弃。”
周嬷嬷不忍,也只能点了点头。
芳华县主突然又问:“对了,之前将浑儿打伤的人,还是没有查到吗?”
“没有。”周嬷嬷探:“那天小少爷去了竹雅阁亭便不许人再跟着,那边的人并不知道那日小少爷是约了谁,也没注意到看到他那里有谁出来过。”
芳华县主不由得叹息里。
她那儿子,估计是惹到了什么铁板。
被芳华县主猜测到这块铁板,此刻在前往风刃酒馆的路上
这风刃酒馆,是江湖上的一处悬赏堂。
江湖上的恩怨厮杀揪斗,都是风刃酒馆这边发布与结算的。
风刃酒馆不止京城里有,外头也有。
由风刃酒馆发布的追杀令,朝廷一般都不会干涉。
自古以来,江湖与朝廷,虽然是分开的两个阵营,但在国之大事的跟前却不分彼此,这其中的纷纷扰扰却又互不干涉。
朝廷的人在这里不能随意动手,风刃酒馆的人离开这里,也不得危害无辜。
一大早,陆淮商便来了这里。
马车缓缓停下时,他披着墨狐大氅的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
那一身的气度无双冷而不利,散开了长发随意玩着个发髻的样子,更是优雅清贵。
虽是投身入伍之姿,却一身都是风光霁月,走在哪都是许多人胭脂红的乘龙快婿。
就是可惜他眼高于顶,京城里诸多的大家闺秀他一个也看不上眼。
陆淮商踱步进入风刃酒馆,那一身的气质装扮,瞬间就吸引了酒馆里众人的眸光。
这里的人一眼扫去,全是腰佩兵刃,或是背带斗笠之人。
饮客不多,但看出来都是行走江湖的好手。
还有人的直接在角落里喝的酩酊大醉像摊烂泥一样,却无人过问他这般姿态丢不丢人。
陆淮商侧头看去时,第一眼就看到他那把放在桌上的佩剑,露出的剑柄处似乎还沾染着几分血迹。
“这位爷是喝酒呢还是来这里挂单啊?”
在风刃酒馆,喝酒是领单,挂单是悬赏。
小二小跑过来,谄媚的模样微佝着身体,但步履轻盈显然也是个练家子。
陆淮商看他一眼,淡淡地道:“找人。”
“这……不知道爷是找谁?”
“他是来找我的。”
二楼处,突然有道声音传来。
小二仰头一看,脸上的小顿时更加热情。
“原来是来找酒仙人的,爷楼上请。”
陆淮商径直上了二楼,到门边时,苍鹭被他留在外头。
房间的窗边处,靠着个有些不修边幅的男人,男人腰间挂着个酒葫芦,并两把佩剑,略显凌乱的头发,额头绑着跟黑色的摸额,神色间全是慵懒随性,可房门被推开的那瞬,眼中却透过了锐利。
陆淮商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与他相比一者如同九霄神祇,一个则是凡间草莽。
盯着陆淮商的身影看了须臾,男人忽地嘁了一声,有些不悦。
“一个男人长得这般妖孽做什么?”他说着话,将身边的一个布包扔到桌上:“你要的东西,拿出来了。”
陆淮商不急着开口,他先是走到桌边将布包打开,里面放着衣袂手指般长有三只宽的墨鱼黑石。
石头上正面刻着鱼尾,反面刻着龟壳,中间是两把交错的长剑。
这是男人从荣国府拿出来的玄鱼符,也是私符。
但其实这东西,是大将军府的私符。
更是当年先祖皇帝所赐,给谢家的无上殊荣。
也是前日陆淮商找到这人,让他帮忙去拿的。
男人是江湖中人,因好品酒,剑法又是出神入化,故而得了一个酒仙人的称号,实际本名叫司徒南。
前两日时楼清风找到他说要让他去探一探荣国府顺便在拿这个东西出来,陆淮商就知道此事非司徒南不可了。
谢家倾塌,便天变异象。
京城中有不少人如今都是是惊弓之鸟。
宁杀错也不放过。
陆淮商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给人丁点的机会,他直接来了风刃酒馆找司徒南。
结果很好,司徒南没有让他失望。
司徒南突然说:“东西我拿出来了,不过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嗯?何事?”陆淮商将东西直接收入袖中。
司徒南道:“荣国府最近在找边疆老人。”
陆淮商微微蹙眉,不知这边疆老人又是什么人。
司徒南起身伸个懒腰:“边疆老人医术卓绝有赛华佗的称号,但这个人性格古怪,不按常理出牌,来京城前我还听江湖同道说起,这老家伙最近的研制一些旁门左道的用药,有些癫狂。荣国府突然想要找他,你猜猜是,是准备用来对付谁的?”
陆淮商脑子里第一时间闪光的就是宫中那位的脸。
毕竟那位近几年来,也开始追求什么长生不老之术,后宫中位的皇后,更是在三年前凭着进献的丹药,从贵妃一跃成了皇后,连帮她炼丹的道人都被封做了国师。
而荣国府又是张贵妃的娘家……
陆淮商的指尖微微发紧,眸色阴沉了不少。
司徒南突然走向门边。
“你要我做的事,已经办了,救命之恩已还,不再相欠,以后还是别见了吧。”
陆淮商道了一声多谢,也跟着转身离开了风刃酒馆。
他没立即回去而是转头去了楼家,不过楼家父子不在,下人禀告说是一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略一思量,陆淮商干脆打道回府。
他回到梧桐园时,刚好一个时辰。
练武场上“郑浑”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扎完了马步,又练了会招,此刻正在房间盘膝,修炼内功。
跟之前一样,不过须臾,谢言之就弄得自己一身汗渍,不过身上的疲惫与酸劲,比起之前好了不少。
又是将丹田里薄弱的气息游走过全身的筋脉,收手时,谢言之低低呼一口气。
他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急得忙要下床,谁知才刚动了乱动,一股麻劲突然袭来,让他犹如失去知觉了般,让他两个踉跄猛地往前扑去。
同时房门被人推开,陆淮商的身影也走了进来。
他眼神一凛,跨步一跃,便将床前险些摔倒的人,一把接住。
沉香微入鼻,未饮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