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珏:“只有人活着艺术才能流传,碧漪前辈看到您如今桃李满园,有那么多热爱戏曲的学生继承您的衣钵,兴许也是开心的吧。”
“这些年老师心里该有多痛苦啊。”姚双喃喃道,“怀英堂属于古建筑应该可以上报文物管理局,老师为何不试试呢?”
白鹤无奈地摇了摇头,“试过了,层层审批,关关加码,要一个结果谈何容易。”
“或许我可以动员话剧社的同学们,大家一起联名上报,相信总会有好结果的。”
“傻孩子,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这是我的因果报应,和你们无关。”
程珏:“老师,你就相信姚双一次吧,反正结果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我相信她。”
白鹤看着姚双和程珏真挚的眼神,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漫步在学校的林荫路上,程珏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作跑步的小人,小人蹑手蹑脚地拽住姚双背包上的虎鲸挂饰,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姚双微微一笑放缓了脚步。
“你说碧漪喜欢老师吗?”姚双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枫叶。
“喜欢吧。”
“那为什么要推开她呢?”
程珏沉下声说:“因为不想老师一同受到冷眼相待,是想保护她不受伤害吧?”
“你会推开我吗?”
姚双把枫叶放在眼前,用薄薄的叶片着住刺目的阳光,枫叶的脉络清晰可见。
“那你喜欢我吗?”话语像羽毛一般轻飘飘的落下。
程珏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橙花香,姚双得出结论。
喜欢是什么呢?她似乎总是在推开程珏,这就谈得上是喜欢了吗?
还不等她来得及回答,一个重物从他们头顶的树下哗啦一下子砸了下来,惊起一地飞鸟。
是一只黑猫。黑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微微起伏的腹部才能看出它还活着。血迹染红了石板,黑猫睁着古铜色的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姚双。
姚双被吓了一跳,程珏先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查看情况。
“这只猫的四肢提前就被人为折断了,从树上骤然摔下后脑勺着地,颅骨损伤,已经没救了。到底是谁这么残忍!”程珏发现猫咪的脖颈处有一个项圈,觉得奇怪,“这只猫有主人,它脖子上有个项圈……上面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就画了一个苹果?”
苹果……是她。姚双控制不住的干呕,她痛苦地弯腰张大了嘴巴,什么也吐不出来。
“既然还活着,就不能放弃它,送医院吧。”姚双断断续续地说道,干呕让她说话都变得艰辛。
程珏一边担心小猫,一边担心姚双,无助地看着两边,把自己的外套解下来包裹着黑猫放到姚双怀里。
姚双坐在小电驴的后座听着黑猫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悲伤地看着一个生命脆弱的挣扎。黑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轻动了动爪子,姚双看到它痛苦地流下了两行眼泪。
“停车吧。”
姚双抱着黑猫走到附近一片高高的芦苇荡,菖蒲的种子在微风中轻轻飘扬,和谐又安静。
程珏的电话响了,是神秘人,“看好了,我来帮你一把。”
掌心的温暖包裹着孱弱的心脏,黑猫的生命走到了尽头,结束了漫长的苦楚。
程珏的瞳孔放大,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姚双的一缕黑发几乎在瞬间变成了银丝。
“看到了吗?我的17号,她生命力流失的样子多让人着迷。你之前根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不得不让我亲自添上一把火。”
程珏后退了几步,用手遮住嘴巴和听筒,小声声讨,“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姚双她是个好孩子,她没做过一件坏事,我不干了!”
那边嗤笑一声,“该说你天真还是蠢呢?7月10日是你母亲的忌日,而那天也是17号杀了人叛逃的日子,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你是说……姚双杀的人是我的母亲?这不可能!”程珏握紧了手机,她无助地发现自己居然动摇了,话说出口,她就知道怀疑的裂口已经开始无限的扩大。
“程珏,发什么呆呢?快过来帮忙!”姚双把黑猫的尸体放在一旁的草丛,她想把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安葬。
电话那头已经挂断,程珏四肢不听使唤的软下来,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却吹不散她一团乱麻的心绪。
她的语调阴沉而哀伤,近乎绝望地说,“是你杀死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