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双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她感觉脑袋晕晕的,脚下像踩在云彩上似的。程珏眼疾手快,赶紧在后面扶了姚双一把,姚双的背绷得溜直,往一旁挪了挪。一瞬间,程珏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快来尝尝我做的烤枣片,补血安神的,你们小年轻的平时不注意身体就容易低血糖什么的,吃点这个最合适不过了。”镇长夫人拿来一个小玻璃罐,给她们吃。
换回身体的魏姜低头看着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有些局促,往后缩了缩跛了的那只脚。白薇主动上前握住魏姜的手,那双手上全是老茧,又黑又黄,粗糙的像一个老人,是魏姜跑遍山上给白薇采药留下的痕迹,殊不知那些草药尽数被镇长夫人倒进了垃圾桶。
魏姜的眼神犹如一头小兽面对捕猎者看着姚双,“你们也看到了,我已经过得很惨了。你们还来干什么?”
杉荷在院子外喊道:“程珏,你过来一下,我的头发不知道被什么勾住了……”程珏深深看了一眼姚双,出门了。
魏姜轻笑一声,“你们没有告诉她你们是异能者。”
“还不到时候,”姚双捡了片烤枣片放在嘴里,甜丝丝的,脆生生的,还挺好吃,“我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去跟我们救一个人,当然不是现在。我可以带你们走出大山,你可以有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城市里的医疗条件也会比现在好。”
“我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我只有白薇了。你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魏姜将脑袋轻轻枕在白薇的腿上。
白薇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父母带我去看过了,我活不过这个夏天的。魏姜,你应该和她们走,去接触更多新的人和事,我死了你怎么办呢?”
镇长夫人不知道突然从哪又冒出来,扑通跪在魏姜面前。杉荷本身是个爱凑热闹的,支开程珏的任务勉强完成,她好奇地趴在门口观望,程珏也从旁边探出个脑袋。
“魏姜,阿姨求你,你把身体给小薇好不好?你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小薇她还有我们,我们离了她怎么活?等你们灵魂互换,阿姨对你跟对小薇一样好,你想要什么阿姨都给你好不好?”镇长夫人头发也散了,拉着魏姜的裤管声泪俱下。
姚双和程珏面面相觑,整间屋子除了镇长夫人哽咽的哭声,无人言说。
白薇对母亲的话置若罔闻,她轻轻捧起魏姜的脸,微笑着说,“记得小高梁山有一株槲寄生,你去帮我采来吧。”
“好。”
在镇长夫人绝望的哭声中,魏姜一跛一跛的离开了。
姚双:“魏姜本身也活不长了,异能者获得超常能量的代价就是缩短寿命,所以异能者几乎是活不过25岁的。更何况魏姜频繁地进行灵魂互换,她的生命比白薇长不了多少。”
镇长夫人双眼猩红,眼神发狠:“能长久一点是一点,只要能让我的小薇活得长久一点就好。”
“母亲,我能生为您的女儿已经知足了,不用再为我费心了。放魏姜走吧,就当是为你自己积德了。
我这辈子几乎都被困在这一方天地,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魏姜的出现像是我灰暗的世界中出现的一抹色彩,我的翅膀已经被折断了,她不一样,她还能飞就让她飞走吧。”
杉荷愤愤不平地看着镇长夫人怒道:“异能者分先天和后天。像魏姜这种后天的异能者,只要不轻易动用能力,一般活到5,60岁不成问题。你们应该自己想想到底为什么让她这么耗费自己的身体!”
程珏心中一惊,她没想到动用异能竟对人体伤害如此之大,频繁使用能叫人缩短至少三倍的寿命!
“她总是嫌弃自己不好看,怕我见到她会不愿意和她在一起,我又怎么可能在意这些外在呢?”白薇将轮椅开到门口,“山路难走,无人相帮,她又有腿疾,很难靠自己来镇上,她只能和别人灵魂互换来到这里,就只为和我见上一面,她从来没有想过伤害那些伤害过她的人,这个傻瓜……”
“呵,她现在回去也没用,杨家村的人已经在那等候多时只等她入瓮了!”镇长夫人疯癫似的大笑几声,眼神犀利的看着姚双几人,“今日谁也拦不住我,你们没有做过母亲不会明白的,我看着我的小薇站起来活蹦乱跳的模样别提有多开心……你们不会懂的!”
姚双等人赶紧去追魏姜,谁料镇长夫人把大门一锁,挡在门闩前,“谁也别想出去!”
“你做这些就不怕我们告诉镇长,告诉上级吗?”
“夫妻一体,我做什么他能不知道?”镇长夫人冷笑道,“你以为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我们还怕什么?怎么走都是绝路,不如一搏。”
程珏垂眼看到姚双的手已经渐成虚握之势,恨不得下一秒就紧紧抓住她的手。一声尖锐的女声打破了僵局,白薇手持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狮子猫吓得从她身上跳了下去。
“母亲,开门吧,不然我就用这把剪刀捅穿自己的脖子。”一滴血珠顺着白皙的皮肤淌下,白薇毅然决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镇长夫人脱力的跪倒在地上,恨铁不成钢地喃喃道,“小薇,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
烈日当空,热浪滚滚,整座大高梁山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熔炉,吞噬了多少人的希望,留下的尽是行尸走肉。
魏姜走的是偏僻的小路,程珏她们并没有遇到她。
杨家村的恶魔们个个拿着镰刀、锄头、板斧、粗绳……将魏姜团团围住。
啊,这次又选错了,果然她不该走小路的,白薇要的槲寄生怕是带不回来了。魏姜一点也不难过,反而有点想笑,笑上天不公,笑自己倒霉,运气这两个字这辈子和自己既无缘也无份。
急促的警笛声响起,三辆警车停下,警察们出手维持住了局面。姚双和程珏她们赶了上来,姚双将手里掌握的杨家村村民包庇拐卖妇女、蓄意伤人的罪证上交警察,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