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路云和,自他将阿白等人救回来,自己便节衣缩食,穿粗布麻衣,把以前从家带出来的衣裳、饰物当了不少。
衣裳都是以前在相府里当少爷时穿的,无论作工用料皆上等,但他统统不心疼,一件没留。
不多时,路云和房间的门重新打开,阿白不经意间回头,视线就定住了。
他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圆领袍,腰间佩着一枚青白色的游鱼形玉佩,通体圆润、流光溢彩,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件衣裳虽不及他在相府时穿过的衣裳的千分之一,但明显很受重视。
被放了几个月,也没有一丝褶皱,依然很有质感。
这是他来到旬阳城之后,自己攒钱买的第一件衣裳,也是初见阿白时穿的,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而那枚玉佩,是他自出生起就一直带在身上的。
阿白看得有些呆了,见惯他穿粗布麻衣的样子,几乎忘记了他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但是再次看见,依然不觉得有丝毫违和,倒觉得这才是‘公子世无双’该有的样子。
她缓缓站起身来,从前的种种浮现在脑海。
与他的初次相识,他认她作内人,解了一次危机,后来再次相逢,他当街唤她娘子,本是个小小的玩笑,却将她推向风口浪尖,她一气之下提斧上门讨说法......
那时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二人的命运会就此交缠,而这一桩桩一件件,皆与这件衣裳有关。
想到这里,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原来他们之间,竟已经历过这么多了。
她的目光将他从头顶扫到脚面,唇角缓缓上扬,缓步上前,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和袖子。
再次抬眼时,却叫泪模糊了视线,她于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匆忙转过身去,泪扑簌簌掉下来。
她的思维从来都不受控制,通过这件衣裳,她倏忽就想到,他在遇到她之前,是如何一个人挨过无边无际的漫长寒冬,又是如何一个人一步一步走到这里,与她相遇。
正如她所说的,缘分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后背忽然一热,熟悉的气息拢上来将她包裹。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摩擦过耳膜的,细细的颗粒感。
他说:“大团圆开心的日子,不要掉眼泪。”
阿白笑着,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腕骨,说:“我是高兴。”
她吸了吸鼻子,又说:“谢谢你。”
他的下巴在她的肩窝处蹭了蹭,像是一只猫不舍离开温暖的地方。
“又说见外的话。”
“不是见外,是谢谢你的坚持。”
路云和鼻头跟着一酸,有种异样的感受从心脏处炸开,冲向四肢百骸。
他轻轻扳过她的肩膀,让她转身面对自己。
他看到她白皙的面庞上,两颊红粉,鼻尖通红,像一只小兽般惹人怜爱。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替她抹去眼泪,指尖却在触到她皮肤的那一刻,轻轻颤了一下。
他喉结上下滚动,千言万语到了舌面,几乎就要控制不住。
心跳越来越快,体温也跟着升高。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间屋子这么热过。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