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能有什么事啊?”阿白是装糊涂的高手。
“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啊,你忘了?你说你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兄长这样,能让你觉得可以全身心信赖和依赖的人,但是你们俩之间一直不清不楚的,你迟早要问个清楚。”
“什么不清不楚。”阿白皱了皱眉,“我说的是暧昧不足,亲近有余。”
阿兰噢了声,垂眸品了一品,下结论道,“一个意思。所以你们把话说开了吗?”
阿白:“……”
“其实,不一定非要说明的。我们知道彼此的心意、信任彼此,这就足够了,说与不说,不过是口头承诺罢了,都是虚的。”
阿兰完全不能理解,“这哪能一样啊!你俩再怎么亲近,关系再怎么好,不一样没有名分?旁人怎么看你们?再说了,万一对方在外头拈花惹草,手里又握着一个你,不清不楚的,像什么话呀!”
她越说越夸张,阿白笑道,“你兄长他不会的,再者说了,除了这院子里的人,外头有谁会关心我们的事?”
“不管我与谁走得近,有没有正经的名分,没有结亲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少不了叫人戳脊梁骨,我还懒得一个一个去解释呢。”
“日子是咱自己过的,个中辛酸也只有自己知晓,何必大张旗鼓,招惹来那不必要的麻烦。”
“再者说,你兄长他终非池中之物,这旬阳城是困不住他的,他也注定不能伴我一生一世,他的志向,也注定了他没有那些个精力去招惹别的花花草草,我自是放心的。”
阿白的唇角,浮现出一抹温暖柔情的,幸福的笑来:“我从没有费心将他捆在身边,更不是凭着皮囊让他魂牵梦萦,我也自知没有那些个东西,他来,乃是看中了我的灵魂,而我,则是为他的志气倾倒,这样的深情,是用刀也斩不断的。”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阿兰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碗,似有所触动。
她理想中的爱情,是对方人还不错,时刻相伴左右,过着温馨而平淡的日子,却从不曾想过,原来爱情还可以从如此悲壮而凌冽的角度来诠释。
“他,不能伴你一生一世,那……”
她有些心疼地望着阿白。
阿白笑道:“你不必为我感到悲伤,即使天各一方,但只要灵魂相惜,那将是比甜言蜜语,更牵动心肠的情话。况且,他若是个沉溺情爱的凡俗之辈,我也不至于动情。”
阿兰漆黑的眼珠微移了移,从阿白的身子旁边擦过,落在她身后的窗上。
那窗上映出一条黑色的人影,从她问阿白问题开始就在那里了。
阿兰默默收回视线,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至少阿白亲口说了,她心里是有他的,至于其他,便只能看他二人的造化了。
天上的太阳像是晕开的一团极轻极淡的光晕,衬得整片天空都冷冷清清的。
一如路云和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默默离开灶房的窗边,坐回那晚与阿白谈心的阶上,任由冷风掀动他的发丝,胡乱地打在脸上。
他一想到阿白的过去,心里就一阵疼。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带着血与泪,依然将那样完美的一个阿白送到他的眼前。
可他偏偏……
这样好的人儿,理应有一个深情专一的男子,日日宠着爱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使面对爱情,也依然保持清醒独立,依然要坚强地面对一切。
我是不是不该出现?他想,如果当初她遇到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有钱无志的多情公子,整天像蜜蜂绕着花儿一样地围绕着她。
她想要什么,他立刻就能给她最好的,她想去哪里,他立刻就能拉来宝马轩车……
知她冷暖,懂她的喜好。
可是,因为他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他骤然扬手,在自己脸上狠狠掴了一下,发出啪一声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