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男孩的父亲,在千里之外的旬阳城皇城,一身染血,也是被这样的艳红朱门阻隔在外。
透过缓合的朱门,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那条万里长街上,拖出的一条长长的血痕......
泪不觉湿了眼眶,路云和眼眶发沉。
他眉心极快速地抽动一下,将目光移向窗外。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想起故国二字,心依然热着,血液也依然沸腾着。
他深爱那片土地。
路云和极快地将泪抹去,转过身来又是一张笑颜,“是,没错,你猜得很对,可那又怎么样呢?”
阿白被他笑容中的苦涩与痛苦灼伤,心情复杂。
路云和心头的苦涩如潮水般袭来,波涛汹涌。
“北定故国这四个字——太沉重,包含了太多血泪,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那到死都没能过江的爷爷、病入膏肓的母亲,他们翻来覆去说的,只有一句话——别忘了家在哪儿。
阿白忽然跪身,泣道:“对不起。”
路云和深叹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为何?”
“与你相比,我简直痴愚,先前竟为了那诸多女儿家的小事耿耿于怀,简直、简直狭隘!”
路云和俯身将她扶起,“以你的气节,不该为了这样的小事向谁谢罪。罢了,你来。”
他执了阿白的手,行至桌边,将那写了字的纸递与她看。
“这是我为你量身而作的戏本子,还未作完。其实,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曾去莲花棚里听过你的戏,心有触动,直到路遇你拔刀相助,这戏文的雏形,才算在我心中了,我便着手创写。”
“不让你们进这屋子,一来是怕如此之多的禁书,吓到你们,二来——便是这戏文还未完成,怕你见了......”
阿白拿着戏文,细细读过每一张,读罢却是叫嚷着赞道:“这简直文采斐然,立意深刻!”
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仿佛久久积压于心上的乌云被人拨开,一束光投了进来。
路云和喜得忘乎所以,竟扳住了她的肩膀,摇晃几下,“你真的觉得还不错,愿意唱?”
阿白重重点头,却又犹疑道:“只是......”
路云和急急地握住了她的手,“这出戏,普天之下只有你能唱!”
这回轮到阿白意外了,她忙止了先前没说完的话头,转而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