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许久没有吃到甜味的高宴来说,这包冬瓜糖真很诱人。
“留给三弟吧,他念书也很辛苦”。
“你病着,还是你吃,别推来推去,小心让你娘听见了”。
高学才把冬瓜糖包好,塞到高宴手中,咳嗽两声:“钱的事爹会想办法,你不用担心,好好儿的,养好伤,等着开园,全家可指着你吃饭。”
高宴听得五味杂陈:“爹,你能有啥办法?”
高学才笑了笑,低声在他耳边道:“爹在山上发现了宝贝,等明日去山下找收草药的人换了钱,兴许再补点儿就够了”。
“宝贝?”
高宴突然来了精神,身体不适一扫而空:“什么宝贝? ”
高学才拍拍荷包,高宴这才发现他荷包鼓囊囊的。
“装的啥呀?”
“放牛的时候在捡了块丹砂”。
丹砂?
高宴脑子里迅速检索关于丹砂的信息,丹砂又叫朱砂,在工业、医药和艺术绘画等方面具有独特的应用价值。
最重要的是,它属于一种硫化汞矿物,含汞量很高,是提炼汞的主要矿物原料。
汞?
汞!
高宴拉住高学才胳膊:“爹,把丹砂给我看看呗”。
高学才埋头翻荷包:“不多,只有拳头大小,但能卖点是一点,总比没有强。”
高宴接过包起来的丹砂,掂了掂,还挺沉:“它能卖多少钱?”
高学才摸摸下巴,有点拿不准:“至少20文总有吧?”
“爹”,高宴双手包住丹砂:“把它给我,我能弄80文回来”。
他看着手心的丹砂,或许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让他在这个异世界无法获得物理死亡,但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化学方法。
高学才对高宴很爽快,当即把丹砂交给他,转身离开房间。
高宴手握丹砂,突然来了胃口,往没喝几口的米汤碗里加了三片冬瓜糖,搅拌搅拌,甜滋滋的喝干净。
肚子饱腹,浑身暖和起来,有了力气。
他将丹砂包好藏在胸前,兴冲冲推开门,感谢化学老师和物理老师,他现在要全力准备在大闫做的最后一件事——提炼水银。
水银下肚,总不能还这么命大吧。
至于给赵二匀赔钱的事儿,他决定先放一放,赵白芹肯定是能掏80文的,只是故意刁难。
他甚至怀疑她栽赃陷害自己。
心怀壮志凌云,高宴浑身热血沸腾地推开房门。
这股热乎劲儿瞬间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透心凉。
高家村的冬日,万物凋敝,呈现灰败之象。
卧槽。
大闫冬天的气温比现代的冷好多。
高宴飞速掩上门,回头发现床前地上有根枯枝。
是那晚在坑里发现的茶树。
他一脚把茶树踢进床底,决定眼不见为净。
房间空空荡荡,只有床尾叠了几件单薄可怜的秋衫,看一眼都觉得冷。
唯一的棉袄在屈清身上,不过它能为秀才遮风避寒,总比几天后裹着他的冷冰冰的身体归宿好。
里三层,外三层。
他把屋子里能找到的衣服都裹上,瑟瑟发抖地走出房门。
对面堂屋的门开着,映入眼帘的是桌下满满当当的红色礼盒,应该是高家昨晚收的。
桌面还摞几层菜碟。
“咕咕咕”。
刚喝完米汤,高宴的肚子又打起鼓。
他四顾无人,轻手轻脚走进堂屋,打量桌上的菜盘。
豆腐丸子、鱼冻、面饼、酱菜丝、窝窝头。
高宴越看心越冷,有这样的菜,却只让高文端米粥给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