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看一眼,后面到底藏着什么妖魔鬼怪”,他走到过厅的后门,一把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天井。
呃,还是加高版的那种。
高大武傻了。
偌大的天井,占据了整个院子,就连两边廊道都被木板隔起来了。
他凑近天井比画了高度,暴跳如雷道:“谁家天井这么高啊?都快到我胸口了,这这......”。
高宴摸了摸石砖上还未干透的石灰砂浆,石砖分明是最近才砌的啊。
“这可能就是你说的哥儿温柔乖巧吧”,高宴没由来地冒出来这么一句。
大武语塞,他再也不喜欢哥儿了呜呜呜。
高家兄弟去检查两边被木板隔起来的廊道,高宴则凑近半人高的天井。
天井里积满了水,水面如镜,映照出自己的脸。
起先,他的嘴角紧紧抿着,不久便抑制不住地上扬,带点儿气笑的意味。
真是难为了林雾齐了。
从他来高家村后,没有下过一场雨或者雪,林家河的天气应该不会差太多。
天井里的水还能积这么满。
“宴哥,不行,门后放了东西,我和我哥一起都推都推不动”。
高大贵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
“嗯,知道了”,高宴双手拢进袖子里搓了搓,然后开始脱衣服:“你们在这儿等我”。
“那怎么行!”
高大贵拉住他胳膊,凝眉道:“现在是腊月,没有厚褥子,也不能烤火洗澡。你跳进去会冻死的”。
高宴盯着黑沉沉的水面,目测天井的长宽,大约20米×10米左右。
不算长,跟现代游泳池比起来。
“今天必须把林雾齐带走。”
高宴的声音坚定地跟要从军似的,高大武也被激起斗志,拍高大贵的肩膀:“你身体弱,留在这等,我和宴哥进去,等会儿出来也好有人接应,出了林家河咱们立马找个地方生火。”
他们没有钱,没有人帮忙,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高大贵退后一步:“你们小心,我就在这里等,有事就喊。”
“嗯”。
脱掉鞋袜和外衣,高宴和大武一起脖子上各挂两个红色喜盒,赤着上身爬上天井坎。
“噗通”两声,二人接连跳入水中。
高大贵趴在石砖上,紧张地盯着二人露出水面、白花花的上身,一个精瘦结实,另一个胖墩墩的。
“怎么样?”他问。
“好臭啊,这水!”高大武没先喊冷,倒是捏起鼻子抱怨。
“噗”。
对面主厅楼上不知道哪个窗户传出来笑声,很小。
高宴抬头看了看,没看见人,搓着胳膊继续往前走。
双腿在水中是冻僵的,他回头看高大武。
见他在水中灵活走动,摇摇头无奈一笑。
胖也是有优势的,突然明白为什么古代肥肉比瘦肉值钱,抗饿又抗冻。
“快走,时间越长越冷”,他一边挠右手背的冻疮,催促高大武。
“哦”,高大武点头。
高宴脚底小心翼翼地踩在石板上,滑唧唧的,那种感觉很不好。
太太太冷了。
他内心咆哮,现在无比怀念冬有供暖夏有冷气,科技改变生活。
“啊啊啊啊啊,有蛇啊!”
高大武在水里一通乱跳,臭烘烘的水渍溅得旁边高宴满头都是。
高宴快速转身,回走几步按住高大武:“怎么了?”
高大武瞪大眼睛,指着水中:“脚!我脚下刚踩了一个活的东西,刺挠刺挠的”。
高宴双腿在水中搅动两下:“你看,没有,水蛇都冬眠了,绝对不是蛇,最多就是几条行动缓慢的鱼”。
他话音刚落,高大武又乱跳起来:“啊啊啊啊,绝对不是鱼,它在舔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瞧,两个蠢蛋!”
这下楼上的笑声彻底不掩饰了,上面突然空荡荡的走廊围上来十几个人,都是妇人和丫头,捂着嘴低头打量天井中的二人。
高宴和高大贵一脸蒙圈,连高大贵都好像暂时忘记了“水中怪物”。
还说一个人都没有,原来都藏在二楼。
高宴朝诸位娘子抬手行礼,笑了笑:“各位娘子好——”。
“油嘴滑舌,咱们快砸砸这驸马爷!”
不等高宴把话说完,楼上铺天盖地的红枣花生砸下来,像下冰雹一样,砸得人躲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