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辞兮不知道白珂是怎么想自己的,他抓紧时间到了二层,二层的光线不错,木窗透进了丝丝凉风,吹得陈辞兮有些发冷,他把手电筒一收,借着阳光打量二楼。
这里不像一楼那样干干净净,地上,墙上,无处不在的都是鲜红的血液。
那些血液似乎有生命,在陈辞兮踏上去的一瞬间都朝他慢慢靠拢过来。
几秒的时间,他的脚下都是粘腻的血液。
陈辞兮蹲下身,用手碰了一下,血液从他的皮肤渗了进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什么时候成了吸血鬼了?”陈辞兮把自己的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那我是不是长生不老了啊?”
“别瞎想。”白珂打断了他的异想天开,“真成了吸血鬼也没法长生不老。”
这次陈辞兮倒是觉得新奇,因为白珂第一次顺着他的瞎话怼了他,他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原本有些遭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系统的声音给泼了冷水。
[系统提示——当前玩家受到NPC同化,目前同化值——10%,生命值——90。]
陈辞兮:“?”
陈辞兮:“!”
原本要往前走的脚步忽然刹车,退回到楼梯上,陈辞兮打开板面,第一次看到了右上角的两行小字,生命值和同化值不起眼地挂在那里。
“这都什么?”陈辞兮试图找到合理的解释。
白珂这时候反问他,“把那几个字呼你脸上你就注意了?”
那还真不一定。
陈辞兮有些心虚,毕竟他不在乎自己这一趟白捡的旅程可以持续多久,他对再活一次也没多大的兴趣,所以就算是一早告诉他又同化值和生命值这俩东西,对他的限制也不大
白珂听得想骂人,他是真想撬开这人脑子看看,同样都是沟和回,怎么就陈辞兮的那么……沟壑纵横呢?
可惜,陈辞兮对此并不知情,他低着头打量地下的铺了一层的血,脑子飞速运转。
他是不能直接接触血的,直接走过去他又不能确定那跟活了一样的红色液体能不能顺着他往上爬。
但是他要去楼上看看。
想了一会儿,陈辞兮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块干巴巴的东西,放在了地上。
一瞬间,血液通通朝着那东西涌了过去,陈辞兮清清爽爽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东西不断的被血液覆盖,吞噬血液,再被覆盖。
“那些人的皮肉?”白珂看得到那有些渗人的状况,但他丝毫不意外。
陈辞兮点点头,脚下的血液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他向前走了几步,走到那块皮肉前。
皮肉不再是干瘪的,因为吸了足够量的鲜血,开始涨大,变得跟正常人的皮肉差不多样子了。
陈辞兮捡起那块吃饱喝足的肉,粘在表面的血已经被它吃得干干净净。
他撕下来的这块肉是那些草人未脱壳时的外壳,草人重生前会把自己身上的血全部挤出来,把外套一样的皮肉脱下后,身上却没有一丝痕迹。
原因必定在那件被脱下的皮上。
陈辞兮掂量着手里不轻快的肉,脑子里是一楼盘子里的那一堆被吃干净的东西。
居民们把自己的秘密供奉给了小王子,以求其庇护。
但小王子想要的真的是永生吗?
陈辞兮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是超纲的,毕竟在他眼里,活着就更同于受罪了,那么居民供的东西,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是折磨。
二楼空荡荡的,像极了那些地面之上的木屋,陈辞兮顺着大肉块开辟的道路往前走,走到对面的楼梯处,他顿了一下,一只手进抓着楼梯的看起来有些豆腐渣的木扶手。
耳边孩童的声音更加尖锐了,刺耳的叫声中似乎夹杂着绝望。
陈辞兮迈上楼梯,脚下吱呀了一声,猫挠玻璃一样的声音夹杂着孩子们无助的喊声,整座庙堂不像是供奉信仰的地方,倒像是一座承载痛苦与绝望的地狱。
“好吵。”
二层到三层的楼梯有些长,陈辞兮晃了晃脑袋,他被喊得有些头晕,那些声音像伴奏一样,在他耳边回旋,他勉强扯了个笑容。
在白珂看来,那个笑容有些稍微的变态了。
但他没想到,陈辞兮说的话更让他觉得变态了。
“白珂宝贝儿,你给我讲个鬼故事吧!我清清耳朵。”
试问,在随时都能要你命的屋子里,耳朵里全是鬼哭狼嚎,有个人这个时候让你给他讲鬼故事,那个人是什么?
是变态。
白珂不理他,陈辞兮没完没了地央求。
“求你了宝贝儿。”他真的觉得那些声音太吵了,他还是喜欢听白珂的声音,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多他妈,他……他的妈啊。
陈辞兮停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上,看着三层的壮丽景观。
三层上全是陈辞兮熟悉的草人,肉干一样的身体一个一个的被风吹得摇晃,只不过这次每一个身体上都有一个脑袋,那些脑袋跟被人施了法一样,对着陈辞兮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白珂也看到了,他操着略带笑意的声音说,“庙堂三层楼,现成的鬼故事,还是带画面的,你看不看?”
白珂话音刚落,陈辞兮转身就往楼下跑。
“草!”刚跑了不到一半,他面前的去路就被堵上了,那里站着两个小孩,小孩是石头做成的,身上看起来肉乎乎的,五官依旧模糊,眉心的朱砂鲜红,正努力地手脚并用向他逼近。
“你说我现在把我剩的五根香全点了管用吗?”陈辞兮一边往后退一边问。
“要不你试试?”白珂拿出了看好戏的架势。
两个小孩的眼睛已经有了轮廓,陈辞兮没有硬闯的打算,他想了想,转身往三层走。
最起码三层那些东西不会动,是吧。
可当他上了三层,他发现,原本他站的地方多了一个草人,陈辞兮从口袋里把那块在二楼大吃特吃的肉拿出来,拧毛巾似的一拧。
鲜血刷啦啦地流了出来,草人们争先恐后地往血液这里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