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这个,屋子里的血腥味淡了很多。
陈辞兮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地下的一层木板。
木板似乎被水泡过一次了,原本的浅色成了深色,一圈一圈的水渍留在了上面,表面变得皱巴巴的。
水淹过的小木屋,废墟之上重新建起了一层叫做外衣的屏障,木屋下,是真正的小镇,真正的蝉之镇。
陈辞兮走到男孩身边,弯腰摸了摸他的发顶,语气里带着诱哄的意味,“你乖乖地在这里呆着,我天黑前来带你走,好不好?”
“哥哥说话算话吗?”小孩一只手抓着陈辞兮的衣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额上的朱砂似乎闪了一下。
“我保证。”陈辞兮蹲下身,伸出了一只手,“咱们拉勾勾好不好?”
小孩点点头,也伸出一只小手,勾住了陈辞兮的小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男孩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盖个章吧。”陈辞兮把拇指伸出来,跟小孩的拇指对了一下,“等着哥哥。”他说完,放开了小孩的手,转身带着李箐离开了木屋。
小孩站在木屋门口,看着陈辞兮既然越来越远,他两只小手垂在身侧,喃喃道,“哥哥可一定要说话算话……不能骗我的……”
太阳高高挂在头顶,光芒随意地洒向大地,男孩站在原地,周身围绕着淡淡的香火气,看着木屋外陈辞兮点燃的香,直到那几根香燃尽,灰烬随着一阵热浪卷走。
陈辞兮带着三个人继续往深处走,他原本就是想来看看小孩的,顺便问问线索的,不过……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这庙堂到底在哪里啊?
越往深处走,房屋越发的稀疏了。
走了快一上午了,陈辞兮也知道,这可不是个小地方,真的是个不小的镇子啊。
“蝉之镇是白叫的吗?”白珂第一次主动开口,语气好不到哪儿去,毫不犹豫地打碎了陈辞兮心里絮絮叨叨的弱智想法。
“宝贝儿,”陈辞兮正愁没人跟他聊天,直接激情开了麦,“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陈辞兮拿出老年人的语气,跟教孙子一样对白珂说,“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就像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①”
他说完,停在了一处黑色的蛋白质异常茂密的地方,这是一条小路,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
“还有一句话你也要记住喽,”陈辞兮说,“人生这个狗东西,就是需要去左走右走到处碰壁的,因为他决定了你今后的路是什么样,要去哪里的。你看这里,说不准前面就有一个庙堂等着你呢。”
白珂沉默了片刻,看着那些让人有些恶心的黑的软东西,“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吧。”
陈辞兮嘿嘿一笑,“我家宝贝儿真聪明!”
他的宝贝儿不理他了。
“要进去吗?”李箐看着站在草前不动了的陈辞兮,问。
陈辞兮没有着急回答他的话,而是垂眸,伸手拔了一根蛋白质,看了一眼。
哇!还是新鲜的,竟然还有毛囊哎!难不成那些草人在哪儿头悬梁?
陈辞兮心里跟白珂震惊这感叹那,面上一点儿不显,随意把手里的黑毛扔了,假装不经意地询问三个人,“你们说庙堂会不会在那边?”
“应该不会吧……”李箐说着,往那条被杂草覆盖的小路上张望了很久,“草这么厚,没人走过吧。”
“谁说一定要走上面?”陈辞兮笑着用脚踩了踩结实的土地,“你们听说过管道运输吗?”
周宛脸色一变,似乎是被他吓到了,陈辞兮说了声抱歉后,语气跟刚刚到和善又随意完全不一样了。
“咱们就是要找这种蛋……额,杂草密集的地方。”他说。
“因为没人走吗?”周宛小心翼翼地问。
陈辞兮点点头,“那孩子说庙堂荒废了很久了,那么通往庙堂的地方,这些东西一定不会少。”他说着,蹲下身,伸手捋了一把那些黑色的绒毛一样的的东西。
“咱们进去看看。”他说,“我带着冉冉,李箐你扶一下周宛。”
陈辞兮刚说完,冉冉就挣开了周宛的手,跑到他身边,小手主动拉住陈辞兮的手,大眼睛眨了眨,嘴巴一瘪,“哥哥我害怕。”
陈辞兮蹲下身,手在冉冉头上撸了一把,“别怕,哥哥带你去玩游戏。”
冉冉歪了歪脑袋,忽然问,“哥哥你手干净吗?”
陈辞兮呵呵笑了两声,“哥哥的手不干净,但是大家的头发都是干净的啊。”
“咱们走吧。”陈辞兮站起来,没管冉冉满脸的不解,跟后面两个人说,李箐和周宛点点头,跟在陈辞兮身后,迈入了蛋白质丛。
几个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里面,冉冉忽然问,“哥哥,这些草为什么是黑色的啊?”
陈辞兮想都没想,开口就忽悠,“黑草,玄参科黑草属植物。一年生直立草本,全体被弯曲短毛,干后变黑色。”
踩着软的不行的东西走路的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