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第二机关是什么?”听着花歌的描述,桃子脑子里自然而然冒出这个问题。
“据说是超能力机关,我从没见过就是了……他们就跟传说一样?我经常怀疑第二机关到底存不存在,也不知道他们的制服和我们有没有区别。”小九拉开围裙的一角指着自己的衣服,桃子此时才发现小九围裙下的服装和花歌的几乎一致。
“真是搞不懂干嘛分一个第二出来,家系那些人就不是超能力者吗?”花歌语气带着烦躁,“都说‘和第二扯上关系会变得不幸’,我看第一才是灾星……!”
“……第一机关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花歌的面容一瞬间埋进了阴影,窗外一群麻雀从草丛一哄而起,翅膀摩擦着树枝上的叶片发出音浪。
但她很快问起别的:“小九,豆浆在哪里?”
“在那儿。”小九指着食堂另一头的窗口,花歌抱怨着“真远”走了过去。
“……我看错了吧……?”桃子暗想。刚才花歌的神情不知怎的,竟然让她心生寒意,“你们很讨厌家系的人?”
“我不讨厌他们,但就是看不惯。”小九皮笑肉不笑,“他们只用呆在安全的地方动动嘴皮子,把麻烦事丢给我们——
“因为出身好就可以不用冒险,真了不起,对吧?”
“……”第一和第三的矛盾比想象中更加尖锐,桃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犹犹豫豫地开口:“第一和第三不会一起出任务吗?”
“很少,通常是我们处理不了的时候才轮到他们出场。拥有那么高的灵视和灵力却什么都不做,也太便宜他们了。
“……哦,倒是上次和家系一起出任务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他们居然死了两个人呢——尹一哥才倒霉,任务地点好巧不巧在他老家,所以被指派去给他们带路……”小九想到其他问题,好奇地把脸凑近了些,“你为什么想加入祟务?我是……”
“随便打探理由是不对的。”花歌左手的托盘端着两碗豆浆,抬起右手给小九的后脑一记弹击,“桃子,你想什么时候去评定?”
“咦,那个随时都可以吗?”
“对啊,只有家系的人时间固定。”花歌递出一碗,接着坐下,“你不急着去的话我就再带你逛逛。要是遇到你的引荐人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他,怎么什么都不告诉你?”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会议一结束,子鼠便等在走廊的一角,向一旁与他发色相似的年长男性问出与花歌相同的台词。
走廊另一头,德派和真派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会议厅所在的三楼,子鼠控制着自己的音量:“父亲!月阳哥他不是被德隆昶杀掉的吗?!不处置他到底有什么隐情……!?”
被子鼠称作父亲的男性名为端殷,有着和子鼠相似的下垂眼,气质却是截然不同,中分的额发帖服在两侧,后颈束着长长的独辫。他眼神中带着懊恼,缓缓地摇头:“唉……这件事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开口,你母亲也是。
“既然事情的调查已经结束,或许德隆昶可以详细告知你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您的意思是……让我去问他?那个杀人犯?!”子鼠不可思议地瞪着双眼,他隔着墙指着休息室,“那家伙怎么可能会告诉我?他明知我找上门来就是为了让他向月阳哥谢罪,但迄今为止他对月阳哥只字不提,我看不出他有丝毫的悔意!他绝对会胡说八道!”
“……时至今日,他竟从未与你提过月阳?”听到这里,端殷的脸上混入些许讶异,“……既然德隆昶没有落井下石。”抱着一丝笃信,他看着子鼠,“我想月阳的事他不会信口开河。”
“那是您不了解他!德隆昶平时就谎话连篇,这两个月来我几乎没听过那家伙说真话!我又怎么会相信月阳哥的事他不会信口雌黄?况且他站在月阳哥尸体旁是我亲眼所见!即使如此也没有受到责罚,这就是德派的做派吗?!”
“这件事的受害者除了月阳还有德仁家的长女刑怜,第三机关也有人丧生,德派和祟务不会就此包庇他……你明白的吧?”
“我……我明白!而且两次调查都没查出什么疑点来……”子鼠紧紧咬着牙。
在昶回到学校第二天,子鼠曾向自家提出抗议,得到的回复只有“德隆昶没有杀人”这一答案而已。
不应该是这种结果。
这件事到底谁该负责?难道不是那个满口谎言麻木不仁的害群之马吗?
子鼠的思绪在脑海激烈地碰撞,他捏紧了拳头又松开,事实的发展与预想彻底偏离令他陷入恼羞成怒的境地:“我绝不相信……他不能……他不可能无辜!”
端殷愣了愣:“……你……恨他吗?”
“我当然恨他!”子鼠的回答斩钉截铁,却心有不甘地瞥向一边,“……但除了让他主动认罪我没有其他方法……”即使再如何憎恶昶,子鼠仍然没有作出恶言相向以外的行动。
纵使客观的事实证明昶的确有罪,子鼠也做不出报复他人这种事来。
“唉……你从来都是严于律己的好孩子,我知道你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违背道义,这也是深受月阳的影响吧。”端殷发出深深的叹息,但他只是转向了楼梯,“……这件事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你……去问便知。
子鼠还想说什么,端殷打断了他:“走吧,会议结束了。”
“……哼。”走廊的另一头,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挑剔地眯起眼睛,“真典的家主端殷本性懦弱,优柔寡断,难堪大用!若非灵力充足否则怎么轮得到他主持真派?”
扶持着老人的二月瞥了一眼真派的两人,认同地点点头:“爷爷所言极是。即使昶是隆家过继的养子,那也是德派本家的大少爷。仁家还没做什么表态,真典家抢先擅自展开调查就罢了,调查居然由家系外的妻子来主持,这着实不妥。”
“嗯。单纯靠灵力选主事家主的规矩怕是要提前提上会议了。”听罢二月的话,老爷子捋了捋胡须,不再理会这些细枝末节,转而对二月叮咛:“二月,真典月阳这事听听也就罢了,尚家不参与。你切记不要和昶那孩子走太近,注意分寸。”
“哎呀,爷爷,我知道,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你不要嫌爷爷啰嗦,这都是为你好。”老爷子遗憾地叹了口气,“唉,静家实在是可惜了。”
老爷子还在絮絮叨叨,和二月一同离开了会议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