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在老妇人家呆了几天,最开始绷紧神经怕有人找来。却发现哪怕消失半天也没有人发现后,也就放松。她尝试询问废弃村庄以及修士的事,可老妇人对此讳莫如深。
几天后,当老妇人表示要带她去镇上,终于开心起来。
镇上熙熙攘攘,身强力壮的摊贩沿街叫卖。药堂虽在街道尽头,但进出的人并不少,多是在搬运箱子。两人进入后好一会儿才迎上一人。
“严奶奶好久不见。”那人额头上满是汗水,用脖子上的白汗巾擦了擦,“这就是力哥说的小孩吧。”
那人笑着掩饰眼中的警惕,来回扫视好一阵后,才稍稍褪去紧张感。
“对,常药师可有空?”
?“常药师说,若是您来了,没空都得硬挤出空档。”白汗巾抬手将两人引进柜台后的内室,还不忘对外面进出搬运的工人道:“诸位小心点儿搬啊,若是弄碎了,把我们全卖了可都赔不起。”
“放心吧!”工人也不恼,笑嘻嘻地应道,“若是坏了,我自愿被搓成丸子!”
“去你的!”白汗巾作势要打,工人急忙跑了出去,可手上的箱子仍抱得稳稳的。
站在最里面的一个青衫青年手上拿着本册子,看样子在做登记,听见他们的话叹了口气。
“你别吓唬他们。”青衫转过身来,“这还不都是用在你们身上的药材。”
“开个玩笑。这不是最近形势严峻,让大家注意点儿嘛。”
“严奶奶上来了,还给你带来了个礼物。”白汗巾说着把躲在身后的朝天给揪了出来。
青衫青年微微侧腰,终于将样貌暴露在朝天的视线之中。
他举手投足满是优雅,然而暴露在的皮肤却有点黑。
那人死死盯着她,连白汗巾都看出来了不对:“常药师,这小姑娘是严奶奶捡回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常药师终于回过神来,“不是,但是她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但是年龄对不上。”
“不会是你女儿吧?”
“…不是。”常药师微微屈膝,平视她的眼睛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江天”朝天说出假名。
这人的面孔她并不熟悉,但很有可能是她忘了。
常药师抓住她的手腕放在软垫上,手指拂上她脉搏的瞬间,她猛然感觉到眼前之人传来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灵气。
手掌刚挪出垫子一点儿,便被捉了回去,眼前之人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
“…这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儿吧?”白汗巾见两人互瞪着眼睛不说话,犹豫地问道。
常药师白了他一眼,“我刚满二十,这小姑娘也就十三四岁。我怎么生的出来…”
手上的力气却没有丝毫放松,“她身体有旧疾,你们都出去。”
又对老妇人温和道:“严奶奶,您现在外面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老妇人和白汗巾不知脑补了什么,看向朝天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担忧,嘴唇翁合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便给两人留下了空间。
铜门咔哒一声被关上,常药师收回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你是江仙长的女儿还是妹妹?江仙长当年看起来也就二八,如今不过三四十,不太可能有你这般大小的女儿…”
“…不不不,修者能够幻化容貌,说不定年纪早到了…”
他眼中满是回忆,看向朝天的眼神并未聚焦,仿佛透过她看见了另一人。
而朝天此刻也被震惊道,她分明记得自己早已二十多岁,可这人为何说她才十三四?她盯着男子身后的铜杆秤,光滑的表面映照出她稚嫩的小脸。像是脑中的禁锢被突然撤下,虽然托盘上的脸部模糊,但她第一次觉得这脸非常遥远,不该出现在她脸上。
脑海中传来阵阵绞痛,每次尝试回忆过去都会发生这种情况。
混乱之中,她的脑海中不断出现各个年龄段的脸,不断变形融合,哪个都是她,又哪个都不是她。
【…闭眼,气守丹田…】轻柔的男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变强然后又消失。只有在混乱之时,她才能够听见这个声音。
她悄悄睁眼,见常药师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偷偷往外挪动自己的手。
然而这动作还是惊醒了他。
他再次重复了之前的问话,得到了朝天的沉默。
“你为何来此地?打算干什么?”似乎没想着得到恢复,他接着说道,“你的脉象细弱滑利,气血不足,内脏也显得有些衰弱。”
他顿了顿,“这外面的人虽都不是修士,可他们身强体壮,你肯定是打不过。”手指微微指向她的丹田,“我虽然修为不高,但医术还是不错的。若是没地方去,要不要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