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录制到下午,修复人员带领嘉宾们参观了出土于晚唐时期的婚服。这套婚服从墓内搜集到的资料来看,是簪缨世家所出,做工十分精细,用料亦是顶好。埋在黄土内千余年,依旧能看清绣在上面的样式纹理图案,喜庆的大红在灯光下夺人眼球。
“好美啊。”姜玥之前演过有古代大家族嫁女桥段的舞台剧,该舞台剧出品鄂京大剧院,服化道做得格外精心。相比于眼前看到的这套婚服,依旧稍逊。“这是已经修复完成的,还是出土就这样啊。”
“这是修复后的结果。”工作人员提示嘉宾看显示器,28寸的显示器上展示出工作人员修复区与原始区相接壤部分,经过高倍放大,还是能看出差异。“这是经过苏绣非遗文化传承人耗费两年时间修复后的结果。你们现在看到的成品,修复时间共计花费了十余年,是由一名专业绣娘修复而成。”
“十余年?”众人感叹。
虽然国内不认同同性婚姻,但景故知依旧对婚礼抱有梦幻的想象。她其实挺喜欢中式婚礼的这种传统和仪式感,尤其是在演了几部古偶后。在看到这套穿越千年而来的婚服时,景故知下意识地瞄了眼紧跟在身后的贺云深。
贺云深当时同样被婚服的庄重和华丽所吸引,目光全全落在那上边,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是的,确切地说,应该是十二年。”工作人员回应道,“你们赶巧,这套婚服是今年三月才真正完成修复,计划是在十月份展出,你们是提前观赏。”
“哇!那我们岂不是超级幸运。”姜玥简直就是捧场王。
工作人员估计很喜欢她这样的性格,看她的眼神中添上几分温和。“不止呢。为了让你们更好地近距离了解这项修复工作,一会我们将前往修复老师的工作室参观。在修复完这套婚服后,修复老师和她的团队将这套婚服复刻,我们可以在到达老师工作室后,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依旧出土的婚礼手札,进行一场穿越千年的婚礼复刻。”
景故知的眼睛亮了。
“但我们,都是女性,复刻千年前的婚礼。没问题吗?”东临试图堵住柜门。
工作人员的目光扫过四人。“有什么关系,只是向观众展示当时婚礼的真正情况而已。”
之后,四人又跟着工作人员参观了同批出土的古籍和其他服装。为了配合之后的录制内容,工作人员着重向四人展示了被发现于婚服同一位置的婚礼手札。手札保存的并不似婚服那样完整,破损页许多,在经过三年的修复后,依旧不完整。
贺云深对着原始手札内容和被抄录成简体中文的拓本对照看了好久,发现这本手札中记载的内容比自己预想地要来的有趣许多。
景故知见她在手札成列柜前杵了许久,有些好奇。“看得那么认真,看出什么来了?”
“你看原手札上这半行字。”贺云深给她指了指位置,“这半行字没有被抄录出来,而且记录者当时估计着急,字体没有那么清晰。你联系上下文仔细看,这半行字是婚礼上一方对另一方的誓言。你我前时义结金兰。”
“义结金兰。”景故知好歹也演了五六部古偶,这个词代表什么,还是清楚的。顿时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贺云深。“你不会是觉得,这结婚的两人是……”
“你不觉得那套婚服比起其他的婚服,新郎的腰肩,都要窄一些吗?”
刚才她被那套婚服如此吸引注意力,除了婚服本身确实抓人眼外,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新郎服的裁剪。工作人员并不是一开始就带她们参观的这套婚服,而是并着在参观了其余三套婚服后,才领着她们参观了着最后一套要展出的婚服。
景故知回忆片刻。她只是看着这些衣服好看,并没有特别注意服装的裁剪。“没注意哎,就是觉得这套很特别,不管是做工,还是材质,都和前面三套格外不一样。现在被你这么一提,觉得它更特别了。”
好看的面容落进贺云深的眸中。她柔了眉眼。“是啊,更特别了,也更合适了。”
合适什么?景故知想问,却被久久不见她俩跟上参观的工作人员打断。不过这个问题也没绕在景故知心里多久,等众人驱车到达绣娘的工作室后,问题的答案也就递到了她面前。
绣娘的工作室在鄂京和郎北的交接,是郊区地带。车只能停在山脚下,众人需要爬到半山腰才能见到真正的“工作室”。刚进院子,四人就看见了晾在空地上的绣衣。这些衣服都做得极漂亮,引得四人都站定不动。摄像师便顺着她们各自的目光推镜头,向观众展现这些做工精致的艺术品。
绣娘们早就在院中等她们,待摄像师将那些晾出来的衣服拍的差不多,便动身迎接她们。
对于这些服装绣娘们不再赘述,直接带着她们开始体验这项非遗工作。四人都没怎么学过针线活,上手没多久便状况百出,贺云深更是其中最笨手笨脚的,绣了没两针手指上就出了血珠。
“笨死了你,疼不疼啊。”景故知坐在她边上,见状夺过她手里的东西,将那根都出了血的手指紧紧拽在自己手中。
指导老师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早备好了医疗箱,取出碘酒棉签和创口贴递给景故知。
“谢谢。”景故知接过单手掰断棉签,好让碘酒浸透棉签另一端,“怎么还戳了三个?你不知道疼啊。”
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过贺云深冒血的手指,景故知这才发现这人手指上的伤口还挺多,好在不是每一个都出了血。景故知皱着眉头抬眸瞪了她一眼。“要不是我看见了,你是不是擦擦血继续绣啊。”
贺云深在这方面闷声不坑的习惯,景故知多少有了解。之前在片场磕磕碰碰她也不吭声,被发现了只会说没事,每次都是回到酒店景故知强行帮她处理。每次处理,景故知都要教育她几次,这种时候,贺云深多数是不说话的,只是静静地看着景故知。等景故知帮她处理完伤口,贺云深看她的眼神就会变得湿漉漉的,搞得景故知也不敢凶她。
“你是在绣帕子还是在给你自己刺青啊!”景故知给她贴好创可贴,还是没忍住。
两根手指上五个伤口,这手还要用来写剧本画画,是一点都不指导爱惜。
坐在景故知后边的东临几次想开口,都被她接二连三的话全给堵了回去。姜玥又在后边拽她衣袖,东临只好闭麦。想说的话刚咽下去,侧头余光就瞥见姜玥可怜巴巴看自己。
东临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