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温紧紧抱住宗弦的身体,分明是炎夏世界,对方的皮肤却异常冰冷。
医生很快从归温手中接过宗弦,将人推进抢救室。归温在门外座椅上等了一两个小时,连陆与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身边坐下,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宗弦的情况不算危急,抢救过程十分顺利,医护人员将病人推回到病房,归温跟在陆与藤身后,自然而然地也走了进去。
关于细节经过,陆与藤透露的很详尽。最后警察赶到现场,将歹徒一网打尽,但始终没能得知幕后黑手的身份。
归温走到床边,半蹲下身去看宗弦。脖颈的伤口被重新包扎好,方才满眼可怖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
宗弦的面色还是苍白如纸,没有血色,精致的眉眼沉默地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像黑色的蝶翅停在皮肤上,莫名有一种病态的美。
他伸手拂去宗弦睫毛上落下的灰尘,正要收回手的时候,对方毫无预兆地抓住他的手腕。
“宗弦哥?”以为宗弦已经苏醒,然而归温得不到任何应答。
他特地凑近去观察宗弦的状态,病床上的人毫无预兆地睁开眼,手上顿时一用力,归温站不稳,整个人摔进了宗弦怀里。“有没有事?”
“不用担心我,”宗弦双手用力搂住归温的腰,“感受到了?”
能用这么大的力气桎梏住他,归温确信宗弦不太需要被担心。
宗弦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他余光扫过陆与藤,示意对方离开病房,接着开始肆无忌惮地地剥归温的上衣。
“宗弦哥?”归温下意识伸手要拦,纽扣却已经被解开几颗,露出前胸白皙的皮肤。
之前留下的红痕已经消失无踪,宗弦的手指在锁骨位置摩挲,嘴唇仿佛要再次落下,病房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宗先生,抱歉打扰你,”陆与藤的声音显得讪讪,“我订的水果刚好到了,今天的事我想谢谢宗先生,可以送进来吗?”
宗弦替归温整理好衣物,敞开的胸口重新被布料遮盖。他态度显得尤为不耐:“快进快出。”
陆与藤推开病房门,将水果篮放在床头就匆匆离开。宗弦越发将怀里的人抱得紧,归温被箍得难受,下意识推了推。
“很介意被看到?”宗弦的语气低沉下去。
归温没怎么过脑子地答:“没关系的,你刚帮我扣好衣服扣子了。”
“……”宗弦将脸埋在归温颈窝,“算了。”
“宗弦哥,你是冷吗?”见宗弦与自己越贴越近,归温没忍住伸手去摸宗弦的额头,见体温正常,又去碰宗弦的脸和手臂。
宗弦没有回话,仅仅是沉默地抱着归温的身体。好半晌他才抓过对方的手掌,企图让对方温暖自己假装发凉的嘴唇,病房门再次被敲响。
“宗少爷,人还好吧?”
陈苏洛的声音自病房门外响起,宗弦表露出来的不耐比方才更甚。“没事,你可以回去。”
“那怎么行?咱俩什么关系,一眼不看就走了?”末了陈苏洛也不管宗弦是否亲口同意,直接拧了门把,“我进来了啊。”
陈苏洛不开门还好,一开门吓一跳,他一眼就看到病床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其中一位固然是宗弦,另一位居然是宗弦十几年都看不顺眼的挂名弟弟?
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没眼花。
显然注意到陈苏洛看史前怪物般的视线,宗弦暂且松开归温,后者连忙认认真真地向陈苏洛打招呼。归温没忘记对方莫名其妙开车将他带到荒山野岭的事,但表面上怎么也该给几分面子。
归温问宗弦要不要吃橘子。见病人做了肯定的回答,他坐在边上从陆与藤的水果篮里掏出橘子开始默默剥皮。
宗弦与陈苏洛还在闲话,归温以为宗弦无暇顾及他,剥好的橘子肉被他放进自己嘴里。
正要吃第二瓣,宗弦蓦然回过身,张嘴硬是将归温手里的橘子吃进嘴里,舌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舔舐过对方的手指。
“不是给我吃?”宗弦故作责怪地问他。
归温唯有将手里剩下的橘子瓣递到宗弦面前,宗弦不接,非要归温喂给他。
投喂橘子的某人没忍住皱了皱眉,当少爷的果然都是懒骨头。
陈苏洛再次恢复方才看史前怪物一般的神情,难道宗少爷终于将这么个逆子驯服了?还是谁手上有什么把柄?或者是他眼睛出了问题?
比起兄友弟恭,眼前两人的举动更显得暧昧。
陈苏洛怀疑自己也有必要住一段时间医院。
……
徐氏董事长寻回爱子的消息在商界不胫而走,就连归温也从互联网上得知这一消息。
他在学校见到陆与藤,表面看上去与平时没有太大差异,但每次周末都能见到有司机开着豪车来接送。
陆与藤的亲生姐姐,徐教授继续留在了学院任课,但不在油画专业,因此归温的专业课又换了一位老师接手。
课后作业被归温收拾好,带回公寓里继续作画。
新教授布置的任务繁重,以至于归温在系统Buff下也要忙到半夜。
恰好次日早课,归温险些起不来,闹钟响了整整两遍才从睡梦中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