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烨哼了声,脸色嘲弄,别了王景瑞一眼,道:“咱都被人坑得,在这蹲了千百年牢子了,还会信人的鬼话?启明,你不是妖,你是物,你理解不了人对妖的忌惮,我们是自古宿敌。”
“也罢,那就各凭本事。”王景瑞也不甘示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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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领着徒弟飞离,离开了源头湖泊,很巧,途中遇到了姗姗来迟一脸忧色的敖逸,他道:“星君,听闻帝君也来了,敢问我舅舅可有大碍?”
小伙子一身红污,像是去哪里滚了遭,浑身也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但启明知道,那恐怕是下地界里的长生天,里头妖族野兽横行,多的是没通人性的怪物毒虫。
“他没事,帝君只是不肯放他出来,没有杀意。”启明说,而后眼神带着疑惑和试探,冷声道:“墨文星君何时跟你爹如此关系密切?她为了你参加封神之争,只怕是得不到什么好处。”
敖逸对他行礼,谦卑恭敬,回答:“为了龙族兴旺,我爹既决心支持我成为帝君,那自然要请人族神仙教我学习人间礼仪,墨文星君,是我的师父罢了。”
启明抬眼看他,那表情亦表示不信。
“启明星君都肯为了因果而辅佐王公子。那,墨文星君又如何不能为了日后而提携我呢?”敖逸将头埋得很低,依然是相当低顺的态度,只怕他也心里清楚,就算启明不为友,但也决不能为敌,毕竟他目前还是天庭帝君左使。
跟右使墨文星君平起平坐,甚至更有资历。
启明没回答他,转而将话题唠嗑在了他身上,“修行切忌心浮气躁,你如今进阶已属神速,不可操之过急,否则恐影响心境甚至入魔。”
“多谢启明星君指点,撑伞之恩,没齿难忘。”敖逸可算是抬头,扫了启明一眼,又垂了头。
“?”王景瑞脖子僵硬艰难扭动看向了他师父。
启明暂时没回答,见敖逸化为白烟飞走,对上了王景瑞欲哭无泪的脸,这小伙子已将‘卖茶’二字拿捏得相当之炉火纯青。
“你又想问我什么?”启明蹙眉。
这死小子,怎么现在这个性成这样了。还小?
“那个,白发小龙人……”王景瑞攥紧了手上剑鞘,“你们关系匪浅么?”
“敖烨曾修行过于求快,体有魔障,某次走火入魔,帝君派我去收拾,遇到了敖逸也在,那阵子他法力耗尽,我顺手,手上正好一把伞,替他挡了挡疯老龙掀下来的浪。”
烦是烦,但启明依然交代清楚,给足了他面子,说:“他爹也曾找过我,让我去当他师父,我那时对封神之争不感兴趣,所以拒绝了。”
“哦,所以是,遇到了我……这才感兴趣了?”王景瑞清咳,而后内心爽度拉满,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装风度。
“也不是。毕竟你曾坏我心境,杀你我已泄愤,现在的我只是单纯不想陨落。”启明别头就走,跟徒弟拉来了一段令人想入非非的社交距离。
王景瑞想凑师父身边去,催促着拍手上的剑鞘,发觉它压根不听自己使唤,就是让自己离他远点。
得,人老剑又是故意的。
这个男人怎么会如此地让人抓耳挠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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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瑞发现,自来了下地界,他的神仙师父就非常精力旺盛,许是真应了鬼王师无尘说的,此地灵气较人间比起来要旺盛许多。
所以他不困,也不累。
反观王景瑞,陪他折腾又被魔鬼训练,已经是心身疲惫,回赤楼倒床上就犯困像是睡觉。
但,下一秒,见着了宽衣解带的神仙师父,露出他圆溜的肩来,打了个金光响指差遣谁说“劳驾,提桶水来上六楼来。”
王景瑞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小心翼翼翻了个身,佯装睡熟,注意着师父流露出的无心春色。嗯,也行,虽然只褪了上半身衣服……接着,他又变出个玉瓶出来,倒出了淡绿色的液体往自己身上涂抹着。
抹到下腹,他动作一顿,竟多心别了小徒弟这边一眼,竟很是犀利,可把人给气得胸闷,不诚想他现在还多了心防备我?
不是,我对你干什么了!
——王景瑞这心拨凉拨凉的,很是难过,同样的那些个蠢蠢欲动、以下犯上、年少启蒙思春、得不到越想要的该死念头,愈发在心头烧得浓烈灼得相思。
要不是打不过,怕惹他生气把我一脚给踹了,早直说了!实在想……对师父行不轨之事了。
启明叹气,蹙眉隐忍,甚至还抿唇咬了咬,不知道他在经历着什么样的痛苦,总之就是,王景瑞头一次见到他如此脆弱煎熬的模样。
接着,启明又赤着上身走来,王景瑞慌张至极,甚至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然后察觉,床帘被他给放了下来,又离开了。
屋里焚香,那醉人的味道不知何时浓烈起来。王景瑞微微睁眼,透过薄色红帐,见人影慢慢,一举一动都搁着这层缥缈的纱,而变得妩媚又蛊惑起来。
王景瑞脑子里乱成一团,眼睛依然诚实。
只见,他从来风度翩翩的神仙师父一言不发,只安静抹药,时而仰头双目失焦,束发散在带着薄汗的后背,画面并不淫.秽,但这股仙人受辱的破碎感,对年纪尚小的小色鬼来说简直冲击力十足。
他痛苦捂脸,默默转头过去,倍感自己龌龊。
而后,又听得了启明的脚步声,向自己走来,撩开了纱帐,越凑越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药香……
王景瑞心都给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他发现自己装睡,然后,手间一松,他只是拿走了他的剑鞘。
这真是。
仙人不知授我春帐,漫我水潮满汪心床。
他无情无义,我终日惶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