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裴祁的声音和以往不太一样，话末，他轻咳了几声，像是生病了。

“那个…秦助临时有急事托我来给你送你送文件。”

对方沉默不语，等着乔听的下文。

“我现在在你小区大厅，但我进不去。”

电话那头的裴祁反应了会儿才开口：“你把电话给门卫。”

乔听照着裴祁的话做，半分钟后门卫将手机归还并拿出备用卡帮乔听刷门。

见门终于开了，乔听往里走的同时回头对负责任的门卫道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一栋三单元在进去之后左手边第三栋。”

有了门卫小哥的指引，乔听找单元并不费力。电梯上的屏幕由“1”变成“17”，电梯门开，乔听深呼吸几次才踏出了门。

确认好门牌号，乔听刚要按下指纹锁上的门铃，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进来。”

透过被打开的门缝，乔听往里面望了望。偌大的客厅窗帘遮住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屋子里没有开灯显得昏暗。

“文件给你。”

乔听站在玄关处，并没有往里走的意思。

站在不远处的裴祁脸上没什么表情，睨了乔听一眼后自顾自走到客厅坐到沙发上。

剪纸传承人的消息还没告诉裴祁，乔听只好拉上身后的门。

客厅偌大，视野开阔，地板也是肉眼可见的干净，乔听低头瞧着自己的运动鞋，不知所措地问了句：“需要换鞋吗？”

“不用。”

乔听手捏着文件到客厅里，把文件放在了茶几。

“我昨晚给你发过消息，但你没回。”

裴祁不禁蹙眉，原本闭着的双目忽然睁开，俯身拿过摆放在沙发角落里的手机，按下开关键好久但不见反应。

“忘记充电了。什么事？”

乔听仍旧站在裴祁跟前，这样的姿势，坐着的裴祁需要微微仰着点头看她。

“我有张明德老先生的住址了。”裴祁未语，碎发下的眼皮下搭，遮住眸子间一闪而过的情绪。

不明所以的乔听紧接着补充道：“他是我外公的棋友，两个人一般在公园见面，虽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但我外公给了我住址，我们可以去他家找他。”

裴祁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叠闭目养神，闭着双眼时眉宇之间也拧在在一起，额间起了层细汗，一副难受，隐忍的模样。

片刻后，裴祁才有了反应：“知道了。”

“过几天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事情交代了，文件也代替送达了。乔听无措地站在原地，有了离开的念头。刚想说再见，却瞧见裴祁实在不太好的脸色。

裴祁生病了，不论是他那沙哑的声音还是有些苍白的脸蛋都在说明着这一点。

乔听：“你生病了吗？”

裴祁脖颈处的那处凸起上下滚动了下，许久，他哼了声：“嗯。”

看他样子应该是发烧，“测量过体温吗？”

“三十九度。”

乔听身子一怔，话语不由得变得严肃：“吃过药吗？”

裴祁点点头。

吃了药不见好下个流程就是去医院，“去过医院吗？”

裴祁摇头。

“我送你去医院。”说着，乔听欲要拉裴祁的手。

“不去。”裴祁轻松挣脱开，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因为生病，他整个人的身子都开始发软，脑袋晕晕沉沉的十分不舒服。

“那你打算撑到什么时候？”

“反正不想去医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裴祁开始对医院产生厌恶，就算已经难受了整整两天也不肯去那个地方。

“那你想怎么样？”

他想怎么样？裴祁皱着眉心里思考着问题。

不知怎的，脑海中浮现出高二那年的情景，也是他们两个人，那天也是裴祁生病发烧。忘不掉的曾经有多美好，后来回忆的时候心就有多痛。

一样的情景，怎么偏偏什么都变了。

裴祁感觉自己如同在沙漠中独自徒步行走了一天一夜的旅者，嘴唇干燥内心渴望，寻找水源许久却怎么也找不到。可实际上，裴祁度过的煎熬日子是一天一夜的成千倍，内心的煎熬也要痛苦上千倍。

脑袋更晕了，甚至开始时不时疼痛。脑袋短暂的空白之后，裴祁缓缓睁开了双眼。这时候的裴祁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不是幻觉，不知道是不是体温过高的原因，他看到的景象如同蒙上了一层水雾。

“海市蜃楼吗？”裴祁自嘲般说道。

“什么？”乔听有些不明所以，倒也发现了裴祁的异常，于是朝裴祁走进了些，一遍遍呼唤他。

“裴祁？”

是她的声音，是…真真切切的她。

隐藏伪装了太久，仿佛只有当下生病后的裴祁才敢把内心的真切毫无保留地表现出。

内心的渴望一点点滋生，促使着裴祁直起身子，耳边还回荡着乔听的呼唤声，而下一秒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乔听，裴祁伸手将她的腰揽住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乔听愣在了原地，身子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向前移了移，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裴祁靠在了她柔软的小腹上，接着另一只手也环上乔听的腰。

“我在想你，一直都在想你。”

裴祁闭着眼，脑袋时不时蹭蹭乔听的小腹，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乔听。

乔听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裴祁如同小孩子一般黏人的模样乔听下意识问了句：“裴祁，你知道我是谁吗？”

乔听没看见的地方，裴祁原本蹙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说话声又低又轻，末尾又像是带着某种依恋。

“你是乔听啊。”

“不要我了的…乔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