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十七说要吃粥,厨房便给他特意熬了,只是说得突然,并未有过多的时间去熬。
十七用勺子舀了一口喝,立马就道:“不好吃。”
裴慎也喝了一口,香菇虾仁粥,加了些蛋黄熬的,很香,味道也很好。
“不是你要喝的粥么?”
“不喜欢香菇。”
十七嘴刁,说一不二,他已经放下碗去吃其他的东西了。
裴慎一直在注意他的动作,他与十七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却在这次注意到了这人拿筷子的姿势有些不同常人——比起夹,他好像更喜欢戳着吃,倒像是不经常用筷子的模样。
就算再娇贵,好像也不至于连筷子都不常用,王都之中最纨绔的世家子弟都不至于如此。
“像个小孩似的。”
十七瞪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骂你。”裴慎微笑:“夸你天真烂漫。”
十七:“我自然是最好的。”
他微微抬着下巴,一副“理所应当”“不用你说”的模样,倒像是真这么认为。
虽然矜骄,但却并不惹人讨厌。
阳光照射在室内,温暖和煦。午饭后,今天下午裴慎没事,留在家中靠着榻休息。
偷得浮生半日闲,不过如此。
他看见十七出去时手里空空,进来时折了一堆的花,又找了个花瓶,就跪坐在地上摆弄着。
从裴慎的角度只能看见十七的后侧身躯,那脊背放松地弯着,他很纤细,背也极薄,头发有些太长了些,已经几乎要到小腿,坐在地上时发丝如流水蜿蜒……
突然,他听见十七说:“你看。”
裴慎回神,抬头。
却见十七托举着花瓶,膝行至他面前:“好看吗?”
青绿的瓷瓶从很别致的摆放了几只开放的杏花,枝条婉转,花瓣上还带着露珠,格外鲜嫩。
还没等他说话,十七又从旁边拿了只绿色的枝条:“加在左边还是右边好?”一边说一边比划。
裴慎:“右边。”
他便得意的笑了,好像早就料到一样:“我也觉得是右边。”
他笑时,眉眼弯弯,那种骨子里冒出来的媚气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娇憨可爱。阳光投落在他的眉眼之上,莫名地五官都变淡了起来,像某一个昏昏欲睡的清晨露水滴落衣襟,刹那间,清醒又模糊。
像梦,像古籍里梦中的蝴蝶……梦醒时还想看到。
裴慎说:“……你上来。”
他说的是榻。
十七捧着花瓶坐在他旁边,花瓶被他拿走放在地上,他的手揉过面前小美人的眉眼,在十七惊讶的目光中,裴慎低笑一声:“你比花漂亮。”
低沉好听的声音传入耳中,如优雅的古琴,十七的耳朵尖莫名红了点,他别过头:“这也不用你说。”
“你再过来些。”裴慎又说。
十七:“你要干什么?”
裴慎:“亲亲你,给亲吗?”
十七微微睁大了眼。
裴慎等他回答,并不着急。
过了会儿,小美人问:“……你喜欢的是我的脸吗?”
“只要是喜欢,何必分那么清楚?”裴慎诱哄道:“别人给你的,我可以给你更多。”
“……”
“你喜欢脂粉吗?”裴慎知道十七爱护容颜,也很明白自己长得好看。
他拨过小美人的发,目光落到了他殷红的唇上,声音极尽诱惑:“……给你买口脂,要不要?”
“……只买口脂?”
“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这人的声音好听,凑近说话时总是给人一种夜里悄声低语的感觉,轻佻,又带着些风流意气,不像正经人。
“你……”
“我不想强迫你,这种事还是你情我愿比较好,虽然,我觉得你其实也很愿意。”
“……”
又不说话了。
裴慎不再等他,凑上去,即将接近他的唇。
这时候,一根手指从下面伸了出来,将两人隔开,这样的距离之下呼吸都要交杂在一起,本来就已经足够暧昧,却仍然在假装平静。
眼神对视时,袖间暗香浮动,心猿意马。
“……我要全王都最贵、最好看的首饰,配不上我的我不要。”
小美人轻轻:“拿回来再碰我。”
他抱着花瓶走了,像一阵风——却在门口回了一次头。
裴慎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