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赵哇一,我就走过去,”粉色的灵魂在画面里反复摇晃,齐濛痛苦不堪,继续呐喊,“你拿个警长真的没有用。”
朋友间的调侃虽说本不沾染半点其他的恶意,但是放在此情此景之下,不少人会对此节外生枝。
齐濛还在源源不断地输出,虽赵哇一知道他并不是故意为之,毕竟这是他俩向来习惯的相处模式。
但在此情此景之下,他几乎是瞬间就反应到了接下来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但他也无法挽救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超管默哀。
希望老板能给人家加钱。
——把人家齐濛害成这样,真无语
——齐濛骂得好,这主播真傻逼
——无语无语无语无语无语无语无语无语无语无语无语无语无语
——人家只是主播之间的调侃,不要颠倒黑白好吗
——人家xql之间小打小闹,不要上纲上线好吧,我们小情侣一直是这种斗嘴的相处模式啊
——你拿个警长是真的没有用,建议主播别拿警长了,真的害人不浅
——你还是建议他别玩游戏了吧,他游戏态度也就那样,真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没被封
——我的建议是别直播了,毕竟他没有脑子,全靠下半身活动
——房管能不能把这些黑子封了,真的好有病啊
——房管姐姐已经封了好多呜呜呜,根本封不完
——看个直播犯贱还不让人说,真大牌,不愧是□□了还能直播的人
——犯罪分子竟然还没被抓真的是可悲,竟然还能直播,天哪你背后到底傍上的是多大的资本啊,在这种情况下还安然无恙的,这个世界真可悲。
这一场直播下来不会拉了几万个账号进黑名单吧,赵哇一重新调出弹幕界面,看着那些已经无法显示的内容,心里感慨到。
“我问你什么身份了你自己不说还朝我冲,我不刀你刀谁啊。”赵哇一似乎并不在乎两人的死亡,反倒是语气寡淡地怼了回去。
毕竟他如今连这些污言秽语都有闲心去打趣,就更不会在意齐濛说的话了。
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后,赵哇一也不打算再听齐濛的各种驳斥,索性切到了生者画面,去看庄睦的操作。
弹幕估计又掀起了新一轮的风波,不过赵哇一无暇顾及。
虽说如今的直播间是夹带着漫天的谩骂,但是这比平常还要整整翻高两倍的观看人数,直接把他送到了直播热度第一。
坏处就是,在连山排海的弹幕里,他鲜少能看见粉丝送的礼物,甚至于只有一瞬,就消失在海洋之中。于是他只能被迫开了自动念礼物的直播机器,但是也因此,给了挑刺的人新的话题。
弹幕还在不停的刷,但比起事件刚开始苦不堪言苟且度日的自己,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倒不是崩溃到极致而产生的神经麻木,也除开超管们的精心呵护。
只是因为,自从柏闻晔给他打了那一通电话开始,他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不知道柏闻晔为什么会有他的私人电话,即使是在高中的时候,他们也未曾留下过任何联系方式,除了一个被他抛弃的虚假账号。
他也不知道明明已经是如此境地,对方为何还能这般信任自己,他们之间的伤痛与过往到底是被忘却了还是被抹平。
再者,赵哇一几乎无法从柏闻晔的温柔字句中脱身,那些落在耳畔的辞藻似乎生了根,只要清风稍稍吹拂而来,他就又能听见那句柔软又低沉的轻哄。
他让他别哭,他让他别怕,他说一切有他。
层出叠见的疑问每时每分都充斥在赵哇一的脑海里,他们像是以吸食人的脑干为生,牵动着其他神经开始载歌载舞。
赵哇一在这云里雾里捕捉不到任何落实的圆点,任凭这群困惑排山倒海地吞噬着他剩余的思维和情绪。
这些迷茫并非全是坏处,就比如现在,他甚至能将网上的污言秽语都抛之脑后。
但得来的坏处也着实清晰可见,短短几天,他像是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那般,砸碎了不知第几十个碗碟,走错了不知第几十个路口。
无论大天白日,亦或是夜深人静,柏闻晔好听的声音似乎依旧漂浮在耳畔,徘徊了数百个来回,轻佻的骚动着他的耳廓。
那些柔软的音色将字符揉搓拆解,化作盈千累万个细小的分子散布在耳内,如和煦春风那般跟着绒毛一起慢慢舞动。
而搔刮耳朵内壁的痒意气势磅礴地蔓延至心底,拨动他深藏的心弦,演奏出一首又一首令他羞涩至胸口发酸的舞曲。
“赵哇一呢,快点准备啊,就差你了。”主播们异口同声的呼唤从耳机里突然迸发开来,将赵哇一猛地从春日编织的暖梦里拖拽至现实。
他急忙握住鼠标点了个准备,但烟视媚行的状态将耳廓略施的粉黛衬显得更加红艳。
耳机里已然改变成游戏里的背景音乐,但传进赵哇一耳朵里的,只剩连绵不绝的心跳声振聋发聩。
他知道自己确实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