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然是阴沉沉的,花坛里的鸢尾开得依然灿烂,围绕着咿咿呀呀的二胡声格外怪异。
二胡老板季不黎搬了个椅子在店外,边打瞌睡边拉二胡。
校园里静悄悄的,好像所有声音都被吞噬了。
楚郁到教室门口时正巧遇见钟清荣,她刚从楼上下来,脸色阴沉着。
“受不了,”钟清荣说,“你看见那些消息了吗?”
楚郁点头。
钟清荣面无表情的,眉眼间不见了一贯的闲适:“学生会一个高一的脑残放出来的,就昨天演讲那个。本来被摄像头照到不一定被老师看见,结果被他发出来了。”
楚郁微微一顿。
“……他现在一个劲儿的跟我道歉,把原照片删了,但有个屁用,这件事早就传开了。”钟清荣头疼的揉揉太阳穴。
楚郁:“你刚刚去找他们了?”
钟清荣点头:“……毕竟我和白涯还挺聊得来的。不过没想到他还有个男朋友。刚刚去看了他们,七班倒安静下来了,但眼神不安分,真是晦气。白涯哭得眼睛都是肿的,江川也是,如果不是住校生,他们肯定得请假。”
楚郁:“希望他们能一直握着对方的手。即使有人反对,但还是有人支持的,还有些保持中立。”
钟清荣无奈的挑起眉:“唉,反正我钟清荣永远支持我朋友,谁要是敢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我保证打得连他妈都不认。”
她说着说着话题一转:“不过白涯刚跟我说,他们不会被那些言论影响的,毕竟他们在一起也不需要外人的支持。”
楚郁微微勾起唇角,心里也默默给那两位素不相识的朋友加了个油。
窗外刮起大风,呼呼拍打着玻璃窗,不久后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整个学校都是模糊的。
痛苦的早操和课间操终于不再进行,学生们收获寒冷的同时也获得了两个较长的大课间。
“班长副班长,老张叫你们去帮他分下试卷!”靠窗的同学喊。
楚郁道了声谢后和钟清荣一起出了教室。
教室里几个人凑在一起聊着:
“诶,楚郁班长是真帅,长到了我的心巴上,听说家里超级有钱。什么清冷矜贵学霸少爷剧本呜呜呜呜。”
“……对呀,不过有钟清荣这样漂亮又优秀的人在身边肯定没别人什么事了。”
“可惜可惜,我还是条腌鱼呢。我可以死但我cp必须是真的。”
“呜呜呜,姐妹我也腌鱼党。我磕的cp还是be了。”
“……昨天刚爆出一对,卧槽,埋得可深了。”
“你说长得不好看平平无奇那两个?啧啧啧,难评……”
“我也,难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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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愁眉苦脸的捧着保温杯,热气氤氲使得他面目模糊。楚郁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保温杯里满满当当都是黑色珍珠。
老张:“唉。”
楚郁:“……”
楚郁和钟清荣站在一边低着头整理试卷,一言不发。
只有窗外的雨声在滴滴嗒嗒,还有树叶簌簌的落地声。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破坏了这一份宁静。
两女一男出现在办公室里。两个中年妇女,一个略胖些,穿着崭新的紫色羽绒服,脸上涂上了粉和腮红,眼角爬满了皱纹;另一个十分瘦弱单薄,头发全都花白了,佝偻着腰背。
还有那个中年男人,长得并不高,方正的脸,皮肤黝黑,双手手指染成黑色,已经裂开了。
“哎呦,老师们啊!我家江川是个好孩子啊!他呢?他还在上课吗?“最先出声的是紫色羽绒服的女人,但出声就是以哭喊的形式。
七班班主任是个秃头的中年男老师,姓苏,这时候示意楚郁和钟清荣搬椅子。
作为办公室里唯二的学生,他们不得不搬了三个椅子给这三人。
“苏老师?您说话呀,我家江川是个乖孩子的……”
“情况是这样,昨天摄像头拍下来你儿子写情书,早恋了你们家长知不知道。”苏老师语重心长。
“什么?!那耽误学习了吗?我跟他说过很多次了!让他在学校好好学习的,你看这孩子就是不听,真是孩子大了到叛逆期了。”江母挤出个谄媚又讨好的笑,江父的手无意识的揪着衣角,也尴尬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