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云起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见季叙白走过来，对着他点了下头，便接着弄灶台下的火。

杨一寻视线绕过吴云起的背影，看着烧红的炭火，捣碎的碳灰，反复包裹着黢黑的番薯。

烧的噼里啪啦。

“吃么？”杨一寻将烤番薯拿在手里，看着云意问到。

“奴婢……吗？”

注意到裴衍的视线，杨一寻搓了搓手，对云意说：“快，烫手。”

“谢公公。”云意表情空茫，接过烤番薯后呆楞地站在原地。

“你先回去吧。”杨一寻见状，低声补充道：“晚一点我有事情找你，我若没回来……”

说话间杨一寻抬眼瞄了一眼裴衍，接着说：“便去屋内等我。”

云意拿着烤番薯走得匆忙，杨一寻捡起掉到地上的油纸，放到桌上，没说话。

“我看这小婢女有些眼熟，在哪见过呢？”季叙白拿扇子敲了敲头，问到：“是在接风宴上吗？”

“是吗？”季叙白见杨一寻一言不发，用扇子敲了下裴衍，说到：“是吧。”

裴衍始终抱臂倚在门口看着杨一寻。

“我看她做事麻利，今日便向卫大人要来了。”杨一寻视线落在油纸上，手指轻轻点了点，说：“毕竟出门在外，一个人多有不便。”

季叙白点点头，没再多问，上前道：“杨公公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们也该议议事了。”

“两位大人吃烤番薯吗？”

杨一寻闻声看过去，见吴云起将烤番薯放在了盘子里端了过来。

季叙白看着盘子里皮烤的焦黑的番薯，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多谢好意，我已经用过饭了。”

“这样。”吴云起点点头，刚要转身，杨一寻说道：“吴大人再给我一个吧，刚扒好的给叫我给了旁人，没尝到。”

杨一寻接过烤番薯，站到一旁屈膝靠着桌角仔细剥皮，季叙白见杨一寻没接话，便对吴云起说：“吴大人要跟我们一起议事吗，毕竟知州他身体不好，事情也要有人代为处理。”

听到这话，杨一寻拨番薯的手指顿了一下，剥去一大块番薯肉。

吴云起闻言思索了一下，说：“好，在下先去清理一下，这里不便议事，外面雨大，诸位可去东厨后面的六角亭等我。”

在吴云起离开后，杨一寻终于扒完烤番薯，抬头见剩下的两人都在看她，这才起身往屋外走。

裴衍站在门口看着杨一寻，杨一寻见状眉眼闪动了一下，走上前跟他对视。

杨一寻目光坦然，片刻之间，裴衍先移开了目光。

“吃么。”杨一寻举着烤番薯问。

半晌，无人应答。

见裴衍不理她，杨一寻转身要走，这时裴衍突然伸手，拿走杨一寻手里扒好的烤番薯。

杨一寻挑挑眉，又没吃到。

裴衍站在原地，杨一寻走了好远他都没动，看着手里的烤番薯。

季叙白慢悠悠走上前，挑眼笑着看向裴衍，“甜么？”

裴衍看着剥的乱七八糟的番薯皮，一层一层的有些刺眼，人也是一样。

烤番薯包裹着层层油纸，明明不烫手。

“过来。”裴衍自觉有些莫名其妙，回身喊住一个端着碟子的下人，说：“给你，吃了。”

说罢放进下人端着的碟子里，绕过季叙白抬脚往前走。

“你不吃。”季叙白站在裴衍身后白眼道：“你拿它干嘛。”

六角亭周围建了墙体遮风，顶部攒尖挡雨，杨一寻坐在亭子中央的圆桌旁，用帕子细细地擦手。

“好吃吗？”见裴衍来了，杨一寻问到。

“扔了。”

意料之中，杨一寻头也不抬地说道：“浪费粮食，可别让吴大人看见了。”

裴衍看着杨一寻，一字一顿地重复杨一寻的话：“别让吴、大、人、看见？”

庭外雨声哗啦哗啦的，杨一寻没听到裴衍话里的异常，接着说：“吴大人最讨厌糟蹋粮食的人了，往后可还得共事一段时间呢。”

裴衍敛眸，脸色稍沉，“你怎么知道？”

杨一寻眼眸一闪，张张嘴却没说话。

“久等了。”

听到声音，裴衍抬脚坐到杨一寻对面，杨一寻转头，见季叙白与吴云起一道而来。

“不知几位议事，何处需要在下。”吴云起坐到桌前说到。

几人的目光看向吴云起，季叙白摇着扇子，慢慢靠向椅背，“吴大人，您在临安做官多久了？”

杨一寻皱了皱眉，视线与裴衍一同落到季叙白身上。

“去年年初上任。”吴云起说：“二月二十号。”

“任职一年便做到如此地步，佩服佩服。”季叙白收起扇子说到：“吴大人，我还有几件事想问你一下。”

“请说。”吴云起回到。

“既然吴大人代知州暂未处理公务，那可知我们来此做什么？”季叙白问到。

听到这话，杨一寻神色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