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杨一寻几乎没出过屋子,裴衍也意外的没有来找过她,相安无事倒是显得又些反常。
裴衍这几日,一直等着季叙白四面八方搜罗来的消息,自己也没闲着,到处网罗,他看着四面八方的消息,拿起茶盏,又放下。
“也要时间,三日怎么够呢。”季叙白看着裴衍的神态,说:“稍安勿躁,我留人在这儿慢慢查,等明日我们走了,他们接着查。”
裴衍手指微微收紧,目光锐利,看着纸上的字说:“他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你是说那户铁匠?”季叙白用扇子点了几下茶盏,示意砚云倒茶,然后说:“是啊,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杀了,就为了跟着宁王。”
“诶呦这叫一个情深意切啊。”
裴衍咬咬牙,竟然笑了,那笑容越来越坏,“果然什么事都不落下把柄,做事干净。”
怪不得不怕他去查,因为没留活路,驳诡而怀私。
“你……”季叙白无奈地喝了口茶,摇头说:“你没救了。”
季叙白悠悠的声音传进裴衍耳朵里,裴衍疑惑地看向他,“你有病?”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好这口。”
“……有病就去治治。”裴衍哂笑,重新端起茶盏,喝了几口。
“怎么办啊。”季叙白不管裴衍反应,一个人坐在旁边,大声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人家好不好你这一口啊。”
……
裴衍下颚紧绷,拿起东西就要离开。
看着裴衍的动作,季叙白视线耐人寻味,说道:“我听说,他们宦官都好皮肤白皙,娇娇软软的。”
“小男孩。”
裴衍终于忍无可忍,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笺,扔向季叙白。
翌日一早,便整队出发,吴守仁给了他们两辆马,还备了些吃食。
“几位大人身体尚未痊愈,此行匆匆,招待不周,还请各位见谅。”吴守仁客客气气道:“若是日后再来梁曲,在下必定盛情款待。”
“县令说的哪里话。”季叙白看了看裴衍又看了看杨一寻,说:“这几位能活着,还要多些县令呢。”
“言重了,言重了。”
因着身体原因,吴守仁便多备了一辆马车给杨一寻,杨一寻抱着箱子慢悠悠地往马车走,经过裴衍时,对他笑了笑。
“挡路了。”
“哎?”季叙白夸张地叹了口气,上下打量着裴衍,说:“果然嫌弃你这样的。”
此行一路倒也相安无事,半个月就这样在路上过去,因着在梁曲耽误了几日,所以路上便加快了速度,偶有驿站停留,裴衍却也不来打扰杨一寻,无视了她。
杨一寻一路颠簸身体并未痊愈,到达临安时,还发起了高热。
临安城外,离着大老远,便看见迎着一群宾客。
杨一寻在马车上定定神,用冷水扑了扑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第一面,不能失了气势,她最后一个下了马车,刚好看见裴衍走在前面。
临安不似京城寒冷,气候温和,树木葱茏,刚下过雨,周身空气还有些潮湿。
杨一寻走在裴衍跟季叙白身后,落了一步,看着前方迎接的队伍。
阵仗不小,看起来,临安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都在这了。
为首的竟是一个年轻人,身姿板正,气质温和,官服穿在他身上,端的是芝兰玉树。
这倒是让杨一寻有些惊讶,沉思间,脚步落得有些慢。
裴衍注意到身后的声音,停住脚步偏头看着杨一寻不吭声,目光晦暗不明。
城门前一群人乌泱泱地迎出来。
“在下临安同知吴云起,奉朝廷旨意,在此处恭迎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