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寻算了算时辰,心中思虑,她回头看了眼佛像,说道:“既如此,官银就在这佛像之下,裴将军想要,那便来拿吧,”
杨一寻说罢,便退到一旁,状似真的不要官银,裴衍知晓他这是有意为之,那官银万不能轻易送到他手上,却还是走到了佛像后,在他眼皮底下,谁也别想翻起波澜,裴衍一脚踢开下面的底座,力道之大,震倒了佛前案台上的香炉,官银果然不在此处了,杨一寻故意的。
铮的一声,佛像上方的屋顶被人劈开,砍刀劈过佛像,佛像却仍屹立不倒,霎那间无数的黑衣人涌进佛堂,砍刀相向,将他们团团围住。
边境的人来了。
裴衍眉间冷厉,越过大北的人看向杨一寻,说道:“你算计我?”
“裴将军。”杨一寻盯着裴衍,眼里的情绪仿若吸人的泥沼,说:“你即入了我的因,那便要承了我的果。”谁也别想好过,杨一寻无视了面前的砍刀,仰着头望着佛像拜了拜,“庙堂里面助杀虐,还请佛祖恕罪。”她造的因果,还是冒犯了神佛。
因为裴衍知道了郭守敬一事,所以杨一寻便要把他一同拉进来,借他来对付边境的人。裴衍与他之间似敌非友,今日之事且作为一个试探,杨一寻并不知边境会来多少人,但无论如何也能磨他一磨。此事一过,裴衍也会成为边境的眼中钉,日后若是再想行事,互相也要忌惮几分。
边境的人见他们这般不识好歹便不愿再与他们废话,挥着砍刀就往他们身上砍,动作看似简单却奇诡莫测,刀刀直逼要害。杨一寻行动迟缓,堪堪躲过,刀光血影之中,杨一寻感觉刀剑跟人影同时向她袭来,忽然,一只手臂将她拽走。
裴衍一个跨步,走到杨一寻身前将他扯到一旁,下一刻杨一寻便看到裴衍挥着弯刀,浑身杀伐泠冽,直刺来人心口,打斗间偏下头皱眉在她耳边说:“不想活了?”
杨一寻还未来得及回话,裴衍猛的攥紧她的胳膊,把她向后一带,一脚踢飞了身前的人,“刀剑无眼,躲好了,杨公公。”
裴衍打斗间分神注意着杨一寻的一举一动,杨一寻拳脚之间毫无章法,只知躲避,毫无防守进攻,几次三番暴露要害在敌人面前,看似真的毫无还手之力,忽然之间,一把刀猛地向杨一寻咽喉刺去,可杨一寻却毫无反应的愣在原地,裴衍呼吸一滞,抬手替杨一寻接下了这一刀,他不能就这么死了,留着他还有用,要死也应该死在我手里,裴衍有些发狠地想。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裴衍一个人便解决了边境二十几人,佛堂内外尸体遍地,杨一寻跨过尸体走出佛堂,伸手探了探,雪停了。
“裴将军好身手。”杨一寻回头对裴衍说。
“呵。”裴衍低头擦拭手上的血迹,他不是一点伤没受,以一敌十总有自顾不暇的时候,况且还有人令他分心,替人家挡刀,他不屑的冷笑一声,“就这么几个小喽啰,也值得你如此……你当真不会武功?”
“我要是会武功,还引裴将军来此处做甚。”杨一寻面不改色地看着裴衍说:“我虽然不能把裴将军怎么样,但不还是让裴将军受了点小伤。”
裴衍定定的看着杨一寻说:“第二次了,你这么处心积虑的算计我,想踩着上哪条路?”
杨一寻笑的眉眼弯弯,带着狡黠,说道:“原来是我被看破了啊。”
裴衍有那么一瞬间僵直,但很快调整过来,还了杨一寻一个嗜血又带着嘲讽的冷笑,说:“有的是方法让你说出官银的下落。”
“怎么?又要抓我啊?”杨一寻面露疑惑,转了转手腕,悠悠地说:“那这因果也没好到哪去,还得收拾这残局啊。”
“但这个官银谁都没到,可不好交差。”杨一寻比裴衍矮一个头,她微微仰头,脸上还带着血点,盯着裴衍的眼睛说:“裴将军。”
裴衍就看着杨一寻的眼睛跟她对视,如今郭守敬死了,官银也没拿到,他想知道的事情断了,广平的战事,皇帝不会对此事不知,但他忌惮他们兄弟已久,定不会深究,他一个罪臣之子杀了郭守敬,显然不想让旁人拿到所谓通敌的证据,除此之外,又在隐藏什么?杀法嚣张,这又是在做给谁看?不给谁看?
“杨公公你说,到底是命由天定,还是事在人为?”裴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