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整个空间的冷气就开始发挥作用,江小白绕着两人转了几圈后,企图让江暮新把牵引绳给拿掉。
尽管设施优越,但在午后就考虑出门的人毕竟在少数,更别说是在这样的夏天了。场馆里,宽大的假草坪上只有零星几个还在收拾东西的工作人员。
桑从南过了把瘾后,就先蹲下来把小狗毛上的小辫拆了,以防会拉扯到皮肉,他抬眼看了一下江暮新,在对方的示意下,慢慢解开绳子,起来之前又摸了一下萨摩耶的头。
很快,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小姑娘走来,她面带微笑,小声询问:“你们好,打扰一下,请问现在是想让小狗狗运动起来吗?”
桑从南不知所以的点了点头,点完之后,又尴尬地望向江暮新。他在心里懊悔,明明江总才是小白的主人,自己点什么头。
江暮新收到信号,明白过来,心里一阵好笑,也跟着对来的小姑娘点点头,开口说:“对,它今天精力很足,所以提前带它过来了。”
女孩得到肯定的回答,继续说明来意:“是这样的,最近我们这里增添了专业的训练师,可以陪宠物玩耍,能够让狗狗得到更加丰富的运动体验,所以来问问,想不想体验一下?”
江暮新将目光落在萨摩耶身上,看到了愈发兴奋的眼神,他语气放缓,问:“小白,你要跟这个姐姐去玩吗?”
小白顺着江暮新的指引看过去,欢快的叫了一声,四只爪子跃跃向前,江暮新于是拍了一下萨摩耶毛茸茸的屁股,把它送过去。
桑从南眼巴巴地望着,嘴上嘟囔:“小白竟然抛下我自己走了。”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江暮新听到,他疑惑地问道,表情却是自然:“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一句简单的问候,说者无意,听者也无心,桑从南仿佛受到了惊吓,连忙老实。
“怎么会呢,江总,我最想和你在一起了。”
江暮新却不愿意放过他,步步紧逼:“是吗?那为什么还在叫我江总,是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这句话其实是临时起意,他不知道为什么,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桑从南口中的“江总”就显得有些刺耳,让他忍不住挑出来。
朋友?
这个词在桑从南看来并不陌生,毕竟卫助理之前就一直在强调,他早过了该受到惊吓的时候。
可惜生活不是童话,桑从南做不到上赶着去称江暮新是他的朋友,也无法真正的理解卫时泽口中的朋友究竟是哪种程度。
他只能在自己尽可能招架的范围反复打转,胡思乱想,以至于连最简单的情感都傻傻分不清,误解到需要别人来点醒。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这话他不想用来解释自己。
桑从南眉头一跳,支支吾吾:“江总,朋友......是什么意思?”
今日贸然听到江暮新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们的关系,他只能先用装傻来应对话题。
“朋友,这两个字还有其他含义吗?”江暮新不太懂对方的脑回路,心想自己是吓过他吗,一遇到关键话题就开始躲避。
他继续说:“如果不是因为朋友,我不会和你一起看电影,也不会邀请你来家里做客,更不会让你和江小白有接触的机会。”
桑从南听得一楞,他问:“所以我们是朋友?”
江暮新答得坚定:“是。”
简单的一个字敲在桑从南心里,比钢琴的任何一个键都来的清脆,来的自然。
“那江总......”
“桑从南。”江暮新稍稍提高音量:“你可以......试着叫我的名字。”
“它不算难听。”
“......”
桑从南慢慢低下头,不回答,躲避着对方投来的目光。他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上的坑坑洼洼经过上次的涂抹已经有了好转,再等两天相信会愈合。
他想,其实每次好了之后也不算难看,但难免再犯。
江暮新听不到回答,他没有等,只是把手插进裤兜里,从中掏出一管护手霜,不带犹豫地递过去。
“每天坚持涂的话,手会好很多,倒刺也不会频繁再犯,手指也能少流一点血了。”
桑从南接到手中,将它托在掌心观察,淡白色的包装简单精致,却不失分量,一看就能用好久。
而香味是百合味的。
桑从南没有拒绝,也没有将头抬起来,他轻声说:“......谢谢。”
又在心里默默加上三个字:“江......暮...新”。
很奇怪。
听到感谢的话,对面的人没多说什么,他转了个方向,对桑从南说:“那边有休息的地方,我们过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