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家里闹翻了，我和哥哥也爆发了一场很大的争吵，虽然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我又实在觉得对不起哥哥。

我知道，从小到大哥哥为了我已经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和让步，我还这么不听话，惹他生气。

哎，就写到这里吧，季予还在医院，我得赶快过去陪他了。

09.15

我和季予领证了。

没有求婚不要紧，没有戒指也没关系。

但是，季予没有笑。

在我们红本本的照片上，他没有笑。

09.16

季予，是真的想和我结婚吗？

季予，可是我觉得你不开心。

10.10

季予又和我冷战了。

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想出门去玩，但是没有力气。

10.25

他还是不理我。

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还是他家里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11.11

拖不下去了。

手术做了，万幸，成功了。

我哥来医院的时候，还以为他会甩我一耳光，结果我看见他躲进楼梯间抽烟，哭了。

那是在我人生记忆中第二次看到我哥哭，第一次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了，是爸妈出事故那天。

对不起哥哥，我真的很不懂事，以后一定不会了。

11.12

季予来医院了。

他关心了我几句，我说他有些敷衍，他好生气地走了。

01.12

并发症好痛苦，药也好苦，能不能不要打针了？

02.12

可是，为什么还怀不上宝宝呢？

03.12

季予，是不是在骗我。

他好像…很厌弃我。

[哥哥走了。

我是不是也该走了？]

[家里好黑，没有人。头好疼，胃也疼。]

[季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再不回来我真的要生气了！]

[好像发情期了，你回来好不好？我的腺体真的好疼,真的没有骗你啊……]

[斐喆很漂亮，原来你喜欢那种类型的omega。

我有点难过。

好吧、我承认我是很难过，但是我好像没有精力再去折腾了。]

[好累，好讨厌自己。

季予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生病了。

医生说是脑癌。]

[季予，你烦我吗？

季予，我不做手术了。]

[季予，还没问过你，和我在一起这些年，你有感到过幸福吗？其实诚恳来讲，我前半生过得已经足够幸福，虽然后面的道路也几经坎坷，但是遇上你也是我的幸福，只是我抓不住，只是你不爱我……仅此而已。

我哥说得对，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所以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固执，是我太贪心。]

[我不擅长告别，我自小所经历的就是毫无预兆的别离，没有人教过我该如何说“再见”，于我而言，生离死别带来的苦痛或许只有借用漫长时光来消磨逃避，可随着哥哥的离去，我深刻而清晰地感觉到我人生的剩余时间好像停止了流逝，至此化为了一个只退不进的节点，我找不到再前进探寻的方向和意义。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希望你不要怪我好吗？我并不是故意要丢下你。]

……

林莫在房间里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季予坐在自己床边的地板上，手指捏着他的手心。

林莫抽回了手，看向他，迷糊着问：“怎么了？”

季予的瞳膜附近扯出了细红的血丝，见他睁眼，神情还有些恍然。

“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季予这低哑得像是剌了血的嗓音一开口就给林莫吓了一跳。

“你咋了？嚼槟榔啦？”林莫翻开被子要下床，被季予一下抱住了腰，他的脑袋抵在林莫的小腹上边，深深吸着气。

林莫顿住了，表情纠结又推拒，“你，你别这样。”

林莫抓着季予的头发往外扯了扯：“不就是帮忙打扫了个卫生吗？不至于这样赖上我吧？”

“林莫。”季予叫他。

“嗯？”林莫应了一声。

“是你先骗我。”季予脸埋在林莫腿上，声音很低，“明明是你……先骗我的……你害我误会…”

季予抓紧了林莫的手腕，心气很低迷，但语气怨念浓重，还有些委屈一样，“你怎么能够这样？”

“我骗你什么了？”又莫名被指控成了什么负心汉一样，林莫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之前不一直都说你误会了吗？你又不听我的，还非说我和你……”

林莫陡然止住了声音。

大腿根裤子那片忽地有些湿润，总不能是他自己流的水。

不是吧？

他也没说什么啊？现在的alpha心理都这么脆弱的吗？

过了一会儿，林莫试探着拍了拍季予的肩膀，有些无措道：“我可以问一下吗？”

季予抬起来点下巴，从下往上看向林莫，眼眶泛着红。

“你……你之前有过omega吧？”

林莫想起季予家中的日用陈设，很明显是两人同居过的痕迹，就连现在林莫身上穿的衣服应该都是季予上一任omega留下的，尺寸款式什么的虽然穿在自己身上还蛮合适，但是他就是觉得十分别扭和……羞愧。

“是你的omega不要你了吗？”林莫猜想着可能，在嘴巴里吞吐着更合适的措辞，“还是，是……他出了什么意外吗？所以你……”

他有猜想过，或许是因为自己和季予的前任很相像，他这才将自己错认成他的omega。

但总不能将错就错吧。

季予沉默着没回答，只是抱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好吧，我不问了。”林莫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在别人明显情绪难过的时候再说这种惹人伤感的话，暂时选择了闭嘴，任他抱着。

“你不要我……”过了很久，林莫才听见季予低声这么说了一句。

不是我。

是你前男友、或者是前夫人不要你了。

林莫很想纠正他，但当他垂眼看到这个人高马大的alpha缩着肩膀团在他腿上眼角微红、可怜巴巴地看向他的样子，林莫的心忽然就跟被猫爪子挠了一下似的一软，顿时又说不出什么来了。

他只有拍着他的背，磕磕绊绊地安慰季予：“哎呀，多大个事儿啊，我，我不也没人要嘛，感觉难过闷着被子大哭一场就好了嘛。”

他现在倒是说得轻松，彼时呈现出来的坚强的形象，好像昨天悲伤过度哭得昏厥过去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说着，林莫将身边薄被扯过来，盖住季予的脑袋，好像还很贴心地照顾alpha面子，说：“我看不到了，你要哭就哭吧，我不笑你。”

季予心神恍惚又疼痛，像被巨大的苦痛所淹没溺毙那样，呼吸不上来气。

过了一会儿，感觉季予平静下来了，林莫才慢慢掀开被子一角，探眼一看到季予闷红透顶的脸，看他那面色神情痛苦得感觉快死过去了一样。

林莫吓了一跳，捧起他的脸，忧心道：“你没事……唔，”

话音被堵在喉咙，季予按着他的后脑勺深吻下去，带着迫切的、令人惊惧的力道。

信息素冲破阻拦，在空气中肆虐征服每一粒氧气分子。

浓郁的信息素不费吹灰之力占据这片领地，林莫一下子腰软下来，原本推拒的手，不知道是在哪个时刻被季予拉到他的后颈处。

“摸到了吗？”季予猩红的眼眸跳跃着抑制不住的情绪，深沉而克制地望向林莫。

突突的跳动，林莫手指被摁在季予后颈腺体上方那层薄薄的皮肤上，感到到高阶alpha那鲜活有力，急剧震动的腺体。

莫名的，连带着他的心脏震动频率也与之共振。

林莫失了神般地回望着季予，感觉脑子飘飘然陷入了一团柔软的云雾中，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