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让宋微凉再次转学,并且接受治疗。”
盛夏笑了,扭头直视宋妈妈的眼睛,逼问道:“什么治疗呢?您先别说,让我猜猜。橡皮圈?吃药?还是电击?”
宋妈妈闻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划过一丝不忍,扭头躲过他的视线,泪眼婆娑地祈求:“盛夏,算阿姨求你了,放过我们家团团,可以吗?”
究竟是谁放过谁?
是他先招惹我的。
盛夏在心底嘶吼。
可是他只是简单地回应一声,“……好。”声音沙哑。
风吹到眼睛,针扎一样的疼。
他好像一瞬间收回所有的锋芒,又变回那个无害的盛夏。
“省状元我不敢保证,但今年的市状元,定是宋微凉。这段时间,我会让他慢慢收回对我的感情。”盛夏闭上眼睛,“高考过后,我会选择出国念书。”
眼泪顺着眼角淌落,盛夏顺着阳光,看向冬日的太阳,“我会在不影响他学习生活的前提下,慢慢地,离开他的生活。您就不要再跟他说这些了。”
“谢谢,summer,谢谢……”
宋妈妈扭开头,哭得泣不成声。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日日夜夜煎熬。只要闭上眼睛,脑子不自觉地就会放映治疗同性恋时,患者被电击的画面。
他们痛苦却又执拗。
她不自觉地就会将他们的脸替换成团团的脸,每每心口绞痛,夜夜不得安眠。
好在今天晚上她终于可以安心入眠。
盛夏掏出来手帕纸,轻柔地给她擦拭,“阿姨,您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两人回来的时候,李思琪他们几个已经先行撤离。
宋微凉从厨房探头,“好香!什么味道的?”
盛夏提溜着袋子晃了晃,“还能什么味道。蟹粉跟鲜虾,阿姨说你打小就喜欢这两种,吃了这么多年都没吃腻。”
宋妈妈跟盛夏对上视线,彼此心照不宣地隐瞒谈话,她动身前往卧室换家居服。
宋微凉果断抛弃忙碌的宋爸爸,与盛夏并肩坐在一起,彼此之间不留一点距离。
他咬开馅皮,漏出来诱人的肉馅。
“好吃!张嘴,快。”
盛夏不动痕迹地拉开俩人的距离,“不要,阿姨带我吃了很多,吃撑了。”
“真吃撑了?让我感受一下。”
盛夏躲开,“不要,我新买的衣服,别给我弄脏了!”
宋微凉委屈:“我伸进去,弄不脏衣服。”
盛夏严厉地拒绝:“那也不行!”
……
宋微凉虽然是变相意义的“进京赶考”,但没有抛弃家中“顽劣妻女”的打算,每日的学习任务准时通过手机传送到盛夏和李思琪手机里面。
盛夏秉持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想法,拉上李郁跟他俩一起学习。
三个人患难也没有真情,互相向宋微凉揭露彼此的短。
苦逼的盛夏只能每天对着手机不停发誓自己今天一定好好学习,坚决不出去鬼混。
宋微凉在视频另一端恹恹地问:“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考同一个学校了?”
盛夏愣了一下,赶忙举起四根手指头对天起誓:“天地良心,我想得不得了!”
盛夏头顶呆毛挺翘,脑袋离手机屏幕更近了一步,几乎趴在上面,开心地跟宋微凉分享喜悦:“我已经买好去北京的高铁票了,生日礼物有没有提前备好?”
宋微凉逗他,故作惊讶地说:“我给忘了。好在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糊弄一下得了。”
盛夏恼羞成怒地挂断电话。
视频再次响起,盛夏顿了几秒才接起。
宋微凉笑着问他:“还真信了?”
盛夏哼了一声。
宋微凉戏谑开口:“扣分?”
盛夏摇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不扣,再也不扣了。”
说完低下头,抑制控制不住的眼泪。
眼睛包着满满的泪。
宋微凉思索片刻,“小盛长大了?作为你的男朋友,我感到很欣慰。”
因为再也没有资格给你加分,所以我再也舍不得扣除一分。
“眼睛怎么红红的?”
“没事,高兴!”
盛夏挂断视频,来不及悲春怀秋,酝酿的情绪生生被人打断。
李郁跟李思琪两人站在一旁,分食一包饼干,饥肠辘辘地吐槽:“真腻歪。”
盛夏大手一挥,大方开口:“今天出去吃,我请客,走!”
三人从乱糟糟的草丛中使劲巴拉出来,头上衣服上鞋上布满了灰尘蛛网,李郁青筋一跳一跳,咬牙切齿道:“我好不容易抢到的鞋。”
盛夏李思琪一左一右地拽着他往前跑,“安啦,赔你新的。”
为了祭奠死去的洁癖,李郁敞开肚皮,连吃了八家招牌。
三个人吃撑,以至于差点没爬上学校的院墙。
盛夏蹲在上面,深深呼吸。
李思琪和李郁在下面喊他,他哎了一声,轻快地蹦下。
路口转弯时,他忍不住朝后扭头。
那曾经是他们破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