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你不在我身侧,我行事亦多有阻滞,如今你回来了,我感觉自己仿若重新生了臂膀,”三殿下朝萧屿点头,“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是希望你尽快‘彻底好转’的。”
萧屿亦点头:“属下会尽快处理好身上的事,到时候好一身无忧,继续为殿下效力。”
“那我便等你归来,”三殿下颔首,“对了,你身上的烦心事,是不是包括了你如今的‘妻子’?”
萧屿略作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倒也不必隐瞒——他的确是要解决掉阿碗这个麻烦的。
三皇子低着头,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这事倒也不难解决,”三皇子声音平缓,“只是我跟贵府继夫人说一句话的事,想来她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也不会将你如今的情况暴露,将这事趁早了结了,你也好腾出手去做其他更重要的事。”
三皇子看着萧屿:“需要我帮忙吗?”
萧屿沉默了一瞬,三皇子平静地问道:“怎么?你舍不得?”
萧屿连忙摇头:“不是。”
三皇子看着他:“我先前便知道你的事,本想着帮你解决的,却又听闻了一些你与你那妻子的事,我担心投鼠忌器,所以按捺不动……如今见你似有不舍,似乎那些传闻并非毫无缘由。”
三皇子盯着萧屿的眼神未曾错开,平淡地询问道:“立川,你对她生了情了?”
萧屿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对阿碗那样的人生出什么情愫!
梁霈过世之后,萧屿觉得,这世间人跟人之间所谓的感情,全都只是虚假的。
什么父女亲情、夫妻情谊、手足之情,在死亡面前,谈论起来都是十足讽刺的笑话。
甚至梁霈对自己的感情,萧屿都不可避免地生出了疑惑。
所以“小鱼”会把“母亲说过”挂在嘴上,但是萧屿——长大后的他,再也不会将梁霈的话奉为圭臬。
他知道自己其实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他可以假装自己是一个值得夸耀的儿子/外孙/外甥,可以是一个友爱手足的兄长,他可以善待仆从,他可以不与同僚同窗起冲突,他可以是一个看起来忠心的下属……
但这世间这么多人,要问他对谁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萧屿一个都找不出来。
他对许嬷嬷对立秋他们信任,但是如果他们哪天跟立春一样背叛他,他估计也跟对立春的背叛一样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反应。
他与其他人之间,好像始终隔着一层。
换句话说,他很难对任何人产生情感的连接——如果那个人是阿碗的话……就更不可能了。
萧屿再度坚定地摇头:“没有。”他对阿碗,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纯粹就是不想让她跟上辈子一样,给他到处丢人现眼罢了。
“如果没有,那为何……”夜已深沉,屋内灯火灭了几盏,没有吩咐,外边的人不会进来将灯重新点亮,三皇子垂眸,身子向后,脸藏进阴影之中,“可是你那个‘妻子’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或是特别之物?”
特别?特别天真特别能惹祸吗?萧屿想到阿碗身边的郑阿婆等人,但依旧还是摇头:“她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不需要过多在意,”萧屿叹气,“只是没了她,二夫人也会安排其他人……就算殿下申斥二夫人,她还会有其他的手段,不如就暂时让她如愿,将人留在身边,省却了后续的麻烦——总不能让殿下一次次替属下出头吧。”
“这些事是属下的家事,属下能处理好也会处理好的,”萧屿顿了顿,继续道:“对于她……属下心中早有安排,殿下无需为此等小事劳神。”
“既然你心中已有计较,那我便不多加干涉,”三皇子面色平和,“立川,你自小便入宫与我伴读,情分不比常人,你对我亦有救命之恩,在我心中,你如我手足兄弟一般,我一直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不管你做何选择,我始终是站你这边的,”三皇子看向他,“不过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多谢殿下抬爱,”萧屿当然不能狂悖认下这“手足”之说,“属下是殿下的僚属,为殿下效力,是属下分内之事,属下会尽快处理好身上的琐事,将过去两年的空缺尽快追回,好继续替殿下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