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被踢出去之前,秦漱紧赶慢赶冲夏窈沫吼了一句:“沫沫我先走了!下次见面再聊!”
希望夏窈沫有听到,否则,小姑娘这会儿指不定怎么纠结呢!纠结自己怎么就把刚认识不久的小姐妹给搞出星网去了?
夏窈沫确实有此想法,小姑娘在反思自己:“我没做什么太反人体常态的动作啊!速度吧,也不快,瞬时200,也还好……吧。”纠结了一圈,她得出一个结论,“看来,是漱漱的实力不很好。”并且告诉自己,“以后见面要注意!”
被踢出星网去的秦漱,晕了大概一分钟,等她不晕了并且决定马上就去上厕所再也不傻傻陪坐时,秦妈正好到家。
时机刚好,开溜!
从厕所出来,秦漱浑身轻松,感觉人都瘦了,她听见客厅里,秦妈和四老正在激烈的争吵,于是一个滑步躲进了自己房间,并轻轻合上房门。
“……漱漱已经醒了!而且我和长山……八十……再要一个!”
“谁能保证她就不……”
“……对,小梅你……”
都怪家里隔音太好,不,主要是他们吵得太乱,难以辨别,秦漱贴在房门上听,都听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短暂的好奇过后,她要是真好奇,就打开房门听个一清二楚或者直接杀到现场去旁观吵架了。秦漱倒在自己的床上,用智脑又进了星网。
她以为,她真的认为,此番进去还是会在夏窈沫的小空间里,按照常规来讲,确实也应该如此。可是,谁能告诉她,这里又是哪里?星网都这么不靠谱的吗?
她明明是身在夏窈沫的小空间里时被踢出去的,再进去不说是同一个小空间了,都应该是同一个位置才对!
等下!
她好像碰到过一次下线和上线不在同一个地方的情况,是什么时候怎么个情况的来者?哦!她想起来了!是第一次!她从机甲铺的凰雏机甲驾驶舱里面下线,虽然上线时还是在凰雏的驾驶舱里,但是那会儿凰雏已经不在机甲铺了!
所以难道……夏窈沫的小空间和凰雏机甲有异曲同工之妙,比如,它们都是,运动的?!
那些都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这里是哪里?她被“运动”到了哪里?
不管了,先爬起来再说吧。
是的没错,上面那么一长串的心理活动,都是秦漱面向泥土思考的。她记得她刚进来,就“啪叽”和土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而很显然的一个事情是,夏窈沫的小空间里没有土地。
爬起一看,才知这是一个深坑,得有个三四米深吧,秦漱无奈的笑了,所以,过往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比如她在体能课的障碍四百米考核中跳坑爬坑这件事情?
可别告诉她,翻上去面前是一堵高墙……用不用这么乌鸦嘴!
而且,这是一道环形的墙,把背后的深坑还有她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秦漱要想知道这里是哪里,首先必须得爬到墙顶上去。
爬个墙不是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刚刚发现,她出不去了。
出不去,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出不去,秦漱发现,她没法主动的离开星网了。
后来,秦漱是这样来描述当时的心理活动的:“当时我就愣住了啊!然后就觉得,不管怎样,先爬上去再说吧,然后我就爬了,然后”
爬到墙顶,秦漱低头一看发现下面是万丈悬崖,差点没摔下去,正后怕时,她看到了另一个方向,在她的背后,
她转过身体,她的前面、右边、左边,目光所及之处,哪哪儿都是一样的环形墙,墙上“长”满了和她一样迷茫的人,
而在能看见的最远最远的地方,有一座高塔……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些环形墙是按圈,一圈一圈的绕着那座高塔来排列的,而她,在最外圈。所以身后才是悬崖。
她能看见的,至少她前面十圈的环形墙上,都是有人的,也就是说,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比她更靠近高塔一些。
“当时我就想到,一定是要到那里(高塔)去的,然后我就想,”很久之后,在接受采访的秦漱,谈到这儿时,笑了。
因为当时的她,是这样做的:
秦漱还在愣神时,她左右两边的人已经从他们的环形墙上跳下去,并撒开脚丫子开始跑。
秦漱又扭过头去看了一眼万丈悬崖:“好怕怕。”
接着,她小心翼翼的挪到了环形墙的另一边,解除了可能会失足掉下悬崖的风险。秦漱跨坐在环形墙上,在仅一脚宽度的墙头上躺下,开始悠哉悠哉的睡觉。
主持人问她:“当时你睡着了吗?”
“怎么可能!”秦漱一撩头发,“睡不着呢?”
逗得主持人和现场观众,还有观看直播的联盟民众们哈哈大笑。
秦漱没说谎,那段神之录像在不久后就传遍了全联盟,当时的秦漱确实睡着了,
甚至等她睡醒时,胜负都快分了。
当时是这么一个情况:
秦漱是真的困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掉进了这么一个游戏,是的,秦漱判定这是一场星网里的游戏,或者说是比赛吧。反正,她也不是自愿进来的,也不想赢,于是就安安稳稳的守着自己的环形墙睡了。
由于她在最外圈,而大家都在往中心集中,所以没一会儿她这里就变得极其安静。简直太适合睡觉了有没有!只要简单的适应一下床是仅一脚宽度的墙头就可以了。
秦漱感官灵敏,她感知到了危险,所以醒来的很及时。
果然,就在她醒来后不久,她所在的环形墙开始崩塌,与此同时,天音播报:“当前场上剩余人数已不足千人,场地将在十五分钟内收缩至十分之一大小,请注意,场地将在十五分钟内收缩至十分之一大小。”
看着砖块唰唰往下掉,悬崖的边缘不断向自己靠近,秦漱开始着急了,她可不想加入它们也掉下去。
于是,她一个立定跳远,跳到了前方环形墙的墙头上,大步流星“跨跨”几步走到对面,再一个立定跳远,跳到了再前面一个环形墙的墙头上。
如此重复多次,在众环形墙的墙头上跳跃前进的秦漱,很快就往前顺顺利利的前进了几十圈,这一切都显得那样轻松。
而在底下地上奔跑的那些人,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秦漱无数次感叹幸好她没有选择跳下去走底下,好家伙,这底下的路简直比迷宫还迷宫!
首先,星网的自由度就很高,完了这又是个故意刁难人的游戏,所以变化那是又多又快又复杂。
秦漱是卡到了漏洞,因为环形墙的大小、位置、高低等都是相对固定住的,不会出现她看好了距离跳跃,结果到半空中突然前面那个墙变大变小或是左移右移了,导致她摔下去的情况。
而底下地上……地面高低起伏就像是波浪在跳舞这只是入门级,突然升起一道高墙挡住去路是进阶级,脚底下塌陷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来个自由落体是高阶难度,地狱级则是掉进坑里的“你”绝望的发现头顶的“天空”正在慢慢合拢,也就是“你”被“埋进去”了。
开心不?兴奋不?直接结束比赛了。
有那么一瞬间,秦漱都想跳进某一个正在埋人的坑里自杀,但转念一想,很疼的吧,而且刚刚有悬崖都没跳,所以还是继续苟着吧。
可怜坑底的人还以为是来救他的,先是感激的话说个不停,后又扯着嗓子破口大骂。
数着差不多,秦漱在一个环形墙上停住脚步,静静的看着身后在不断的塌陷,比赛场地越来越小,她想,十分之一应该差不多,十五分钟也快要到了,
果然不错,不断缩小的场地刚刚好缩到她目前所在的这一个环形墙的圈停住,这一圈以外的环形墙们都随着场地缩小塌陷完了,
秦漱低头一看,又见悬崖。
除去很明显的她离高塔更近了,场地看上去没有刚才那么大了,以及她所在的圈弧度更明显了之外,
仿佛是开局时的复制粘贴。
天音播报:“当前场上剩余人数643人,下一轮场地缩减将在半小时后或场上剩余人数不足500人时开启,届时,场地将再度缩减至五分之一大小。”
刚刚这一轮残酷的淘汰中,秦漱墙头蹦迪的美丽景象吸引到了一些人的注意,有些人模仿起秦漱,快速的爬上了旁边一堵墙然后开始跳跑跳。有的成功了,有的技不如人摔下去;有的重复多次“活”到了现在,有些失败了一次就结束了比赛。
秦漱现在旁边隔一个环形墙的墙头上,就站着一个成功者,还是一次都没失误的那种,他自认水平尚可,才能一次都没摔。
“喂,大姐,”平头男子这样称呼秦漱,“你这法子不错啊,给你点个赞。”
大姐?!秦漱怒,她忍。她效仿最初,在墙头上跨坐躺下,打算继续睡觉。
刚闭上眼,她又睁开,第六感告诉她,墙头不安全了,于是乎她纵身一跃,跳下了环形墙来到地上。
“咦,”平头男子先是不解,然后爆笑,“你摔下去了!哈哈哈哈哈!”
秦漱远离环形墙,立于平地之上,而后冷眼看他,默数:一,二,三
“轰!”
场地上所有的环形墙瞬间集体消失!
连同环形墙原本圈住的深坑、深坑旁边一小圈的平地一起塌陷,留下一个又一个和环形墙一般大小的深不见底的圆形坑。
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些骑跨在、站立在、平躺在、倚靠在环形墙上的人,当然,也包括那个嘲笑秦漱的平头男。
秦漱掸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回头看了一眼她若不跳下墙,就也要被吞噬进去的深坑,
冷笑:在这破游戏里待也待够了,在墙头上睡也睡足了。她!末世女王秦漱!要开始发力了!
没有一丝丝防备,场地骤然开始缩小,
秦漱判定,是因为刚才这一出导致场上已不足500人,她骂:“老娘才刚做好准备!才刚摆好出发造型!天音呢?播报呢?!搞偷袭你什么意思!!!”
全然忘了,她才刚夸过:“这招好,在第一轮大淘汰刚结束、大家状态最松弛的时候来这么一出墙倒人亡,直接带走一堆不时刻保持警惕的,渣渣。”
当然,秦漱不可能也成为她口中“被带走的渣渣”,她迅速反应、快速适应,大步流星唰唰唰的往场地中央的高塔处前进。
末世养就的,别人羡慕不来的第六感,总是能让秦漱在危机发生前就察觉到它的存在,所以她这一路上越过山丘、跨过河流,似乎一切阻碍在秦漱面前都不存在。
她走得太快太自信了,下脚的地方永远是平地,刻意避开的地方总是会发生意外。秦漱走出了一种让观看者,甚至身在其中者,都觉得这条路、这个游戏无比简单的错觉。
也就只有场上人数不断减少的数字,以及游戏参与者“死”前的痛,还能让大家意识到,这个游戏没有这么简单了。
秦漱记得这一轮场地缩减是缩到五分之一,她估计应该差不多,但没有像第一轮那样过了线、到了安全区里就停下步伐,而还是迈着步子向前走着,她离高塔已经不远,
抬头看,那座最开始远在天边一样的塔,如今就在前方不远处,高塔拔地八百层,这会儿离得近了,仰头都看不到顶。
这一路上,秦漱碰到的人也越来越多,因为大家都在往中心的高塔跟前聚集。
能到这儿的,无一不是好手,大家都很警惕,四散开,提防着身边每一个人。而秦漱:“嗨?”“哈喽?”“你好呀?”
秦漱在和人套近乎。
因为她现在比较想知道她为何会被传送进这么一个游戏里面来,秦漱认为,只有这些能活到最后的人,才有可能能够为她解惑。
“兄弟?我看你气质不凡,不知可否为小女子我”
“滚。”
也是,秦漱想她大概是把情况想简单了,除她自己外的游戏参与者应该都知道赢下这场游戏的意义,而且都很想赢,
如今瞅着就到最后争胜负的阶段了,她这般做派,委实有点像是狼外婆。
这破游戏,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也不说就把人给拽进来还不让出去了!连个规则都不给。不给规则就算了,至少也讲一下赢的好处嘛!没有好处谁陪你玩啊?
它拿什么引诱着你继续?它凭什么值得你浪费时间?你为什么还不放弃?秦漱问自己,她忽然就不想要再继续了。
摆了摆了,秦漱往地上一坐,开始喊:“喂!我说,你们有击杀人头数这个指标吗?我送你们谁一个啊?”
她反正是什么指标都没见着,似乎这游戏只考验一个生存,但万一别人的游戏界面和她不一样呢?毕竟,她进来的奇特。
无人问津,秦漱继续表“自杀”决心:“我就坐这儿,你们随便谁‘咔’给我来这么一下就行,我不还手的,真的。”
说着,她还特意伸长了脖子,闭上了眼睛。
听周围继续沉默了半分钟之后,秦漱睁眼,恍然大悟,她现在更像是引诱小红帽上钩的狼外婆,难怪没人理。
于是乎,她打算干脆自我了结,
【友情提示,秦漱小姐,高塔之上,有你做梦都想要见到的人。】
“我什么时候做过想见谁的梦?我怎么不知道?”秦漱听见了就问出了声,问出声之后才察觉到不对劲,她问,“你们有听到什么吗?”
大家冷冷的看着她。秦漱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不过,既然她听见的声音叫了她“秦漱小姐”,那么应当就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所以,她做梦都想要见到的人是谁?她还蛮好奇的呢,毕竟,自从醒来之后,她就从来都没有再做过梦。
等下,以前不觉得,现在一细想,怎么会有人从来都不做梦啊?秦漱好像明白了什么!
只有在梦里的人才从来不做梦的对不对!所以她在梦里对不对!赢下这个游戏,她就会醒过来,醒过来还是在末世里,她会见到花姐他们,对也不对!
做梦都想要见到的人啊,在梦中的她虽然没有再做梦,但是最想要见到的也就是花姐他们了。十年啊,他们携手在末世闯过了十年岁月,这份友情、亲情,浓情暖意,又岂是这两三周的时间认识的这些陌生人们,新朋友,所能够替代得了的?
我要赢!
秦漱的精气神回来了,她抬头看塔,高塔在她眼中变得渺小,高塔的顶层在她眼中变得清晰,
她的视线穿过浓厚的云层,仿佛已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就在高塔的最顶层,他们在向自己招手!
秦漱左右扭动着脖子,活动开胳膊和腿,眼中尽是坚定。
天音播报:“当前场上剩余人数384人,高塔九十九层,每层淘汰三人,顶层最多可容纳五人进入。自由搏杀阶段正式开始。”
乍一听,很好懂,细一想,哪哪儿都不太对劲。什么叫做每层淘汰三人?难不成是每层都要死三个人才能打开下一层的大门?三乘以九十八,再加五,二百九十九,可现在有三百多个人,
假如说每层得刚刚好死三个人,那么九十九层高塔最多容纳二百九十九人进去,才能满足到最后剩五个进入最顶层,也就是现在……在进入高塔前,要先送八十五个小可爱离开。
算得明白的人,都又警惕的与身边人拉开了距离。
假如说,每层可以死超过三个人,层与层之间没有阻隔,那么……尽情得屠杀吧!杀的越多,剩的越少,冲的越快,就越先到顶层!说不定,最后就你一个人到达了顶层,那么所有的好处自然就全都是你的!
憋着坏的人,已经在物色动手的对象。
秦漱也算了,她也没算明白。她想,天音应该是故意的就是要让大家算不明白,不知道真实的规则究竟是什么样的,要让怀疑猜忌的种子在每个人的心里生根发芽:“各位慢慢想,我先走一步。”
秦漱佯装一个要冲塔的动作,一瞬间,无数人都动了。他们或争先恐后的向塔里涌过去,或与精挑细选后的对象动起手;或主动,或被动,总之沉默被打破,平衡被打破,和顺也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