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你这个老巫婆死的可真是太痛快了,珍宝,我家的小师妹那也是我归一门的珍宝,你个老巫婆在肖想着什么!”
他恨恨的将头颅掼在地上,还使劲践踏了几脚才犹觉解了些气愤。
这一回神,眼见一北一南两人都在默默看着自己发癫,国字脸赶忙使劲拍拍自己的脸:
“怪我,这老妖婆太厉害,我们兄弟几个又太没用,这恨呐,放在心里头已经磨了我三十七年了,今日实在太激动,有些失态了。”
“三十七年,我今年三十六..”钱光钰喃喃着,她抬起双眼看向国字脸咬牙问:
“你,许三知,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叫我阿、蘼,归一门又是什么宗门,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这才是你的名儿!”国字脸叹了口气:“这事儿你该知道的,只是说来话长,这里头大火虽烧不进来,可再过一会儿烟气该完全闭了口,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阿蘼,我先带你出去吧!”
钱光钰挥开国字脸来搀扶自己的手,有些许激动:“既然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你先说我出生前一年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个,常乐就把被归一门吸引过去的注意力又收了大半回来,专心破阵,只是心里记下了,回头这归一门的事钱光钰不问,自己也得问问。
那头国字脸又是叹了一口气,干脆盘坐在钱光钰对面,在这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呛人烟雾中说起了前尘:
“阿蘼,任春蘼,这是我师父,就是你娘,你真正的娘亲在刚得知怀上你的时候,早早就给你取好的名字。
师父说,荼蘼花带着春末的希望而开,又衔夏而落,她盼望着你能永远带着希望,希望你能比她走的更远!这希望,师兄觉得就像师父常挂在嘴边呢喃的一句话...”
国字脸转头看向外边烧得越发旺盛的大火,面上有些怀念逸出,停顿了一下,再说的话也带上了点感伤的柔软:
“荼蘼谢了春虽尽,薪火相传未断绝。但有火种埋深坳,来年花事犹可期!”
最后三个字被他含在舌尖底下一字一顿的缓慢念出,带着沉重而温暖而又陌生的气息围绕着钱光钰...
哦,不,她不再是被钱家主握在手中的珍宝,而是归一门掌门一脉最后的血脉,她叫,任春蘼!
任春蘼呢喃着、咀嚼着这一连句,时隔三十六年头一回感受到了母亲满腔的爱意,信任,已是无声落入她心中,她的双眼早已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涌出了泪水,她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
“她,到底怎么出事的?”
是的,即便国字脸没有说出来,任春蘼也能猜出,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娘亲早已不在人世了。
国字脸再转头,面上已又是满满的愤恨:“是钱英应这个邪修!”
接下来常乐就看不到了,她已经麻利的破开宝室的门禁,独自下到宝室里边,但她能听出国字脸在用深呼吸使劲冷静下来:
“钱英应是个四系驳杂灵根,就算钱家在望冀积攒了这么多年,家底算得上很是丰厚,但能在一百八十多岁就冲到筑基七层她就是个奇迹,望冀城里谁都知道必安这一辈子有个四灵根的天才!
可不知道她是不是那时候就用了什么邪门法子,接下来几十年再没听说她有过一点进步,但必安客栈的名声却因她在名声最盛时接管而好起来了很长一段时间。”
也许是屋内烟雾太浓,也许是这一段回忆有些让他难以承受吧,他的嗓子里好像含了一把沙子在滚,常乐想,她小心的下着地板下的阶梯,一边放了一只耳朵在外边。
只听国字脸叹了口气,显然不想让接下来的话拖得太久,语速开始快了起来:
“因为我多管闲事,入望冀前在杂草堆里捡了血脐带还拖得老长的三焦,师父为省事就带着我们几个拖累,选择住进了名声很好的必安!
师父是个水灵根的天才,但那时钱家的名声正是最好的时候,她压根不知道热情大方的钱家掌柜,钱英应早就盯上了她。”
常乐听着,估摸许三知心中因为这个很是内疚吧,他的声音听着明显掺杂进了不一样的痛苦:
“结果我后来花了二十多年才琢磨出来,那时候应该正是钱英应这个邪修因为久久未能再进一步,而开始将利用必安暗算了的修士的幽魂提炼出来修炼幽阴之气的时候,师父正好就这样撞进了她手里!”
“那..”任春蘼才问出一个字就又吞咽了。
屋内一时只剩下了烧得噼啪作响的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