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城主府。”
华清疏从他身侧经过,眼皮也不抬,轻飘飘撂下一句话。
城主府?!
不止沈扶潜惊讶,永巷里的所有人都吃一惊。
那可是顶好的去处。
这女郎什么来头,居然可以往城主府里安插人手?
沈扶潜顿在原地,瘦出形的锁骨无意间露出,都可以往里面兜上一个鸡蛋。
“都这样了还要讨要工钱,真抠。”
听到这种好事,老妇忍不住嘟囔,开始心疼起自己的铜板,但碍于明面又怕自己会得罪谁,原以为声音轻极,不会被人听到。
奈何华清疏耳聪目明,不是一般百姓可比,扭头,眉眼轻轻搅住:“你说什么?”
根本不给老妇反应的机会,话语中她的讥诮之意尽显:“身着华服如何,褴褛成衣又如何,我讨回属于我的东西,天经地义。”
沈扶潜离老妇有些近,自然也听到,他嘴笨,一时之间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平日里经常被人欺负,对有些话也是不咸不淡就过去了。
华清疏见他怔愣,上前拽住他想把人往外带,先是嫌外面的料子太硬,于是一把擎住他的手腕。
太呆了,跟个呆雁似的。
“怎么?不愿意?”
“我自然是,”沈扶潜逃窜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之中,吐字也是缓缓的,“愿意的。”
可怜兮兮又瘦骨嶙峋。
真是好欺负。
华清疏看着沈扶潜的惨状以及小心翼翼质询的口气,心情大为疏解:“当个校书郎。”
好消息砸在沈扶潜头上,让他晕头转向起来。
她其实根本不带怜香惜玉的,五指稳稳抓牢,拖拽着人往外,力度也很大,不多时就在沈扶潜的手腕上留下红痕。
清晨雏鸟还在啼叫,街上热络起来。
“姐姐,”沈扶潜思虑再三不知道喊什么,下睫毛抖动,颤巍出声,“我可以先回趟家吗?”
“别叫我姐姐,”华清疏听到这词一跳,甩开他的手,“叫我少城主。”
少城主,她要他摆正好自己的位置。
沈扶潜的脸上开始灼烧,他何德何能能与少城主攀上关系:“少城主?!”
“不信?!”华清疏挑眉,气势凌人,丢出自己的私人印鉴和一袋碎银,“明日来城主府报道,今天去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干净。”
懒得继续理这小子,华清疏再嘱咐几句随即离开,春光无限,她该去震慑一下父亲,让他最近最好消停一阵子。
例如将他珍视的灵草踩烂,还有拔光他珍养灵兽的鳞片。
旁若无人哼着歌,渐行渐远。
独留沈扶潜一人滞留在满是人群的大街上,手里那枚黄田玉的私人印鉴还在他的掌心,底部朝上。
尽显张扬的三个大字:“沈径微。”
确实是少城主的名字,民间关于少城主的传言不少,无一不是说她虽然在修仙一途极具天赋,但性子着实顽劣,只有你想不出没有她做不来的,曾经气得城主头疼三天三夜。
可刚刚经历的所有,让沈扶潜对这个传闻发出质疑。
少城主,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
她,很好。
商贩的铺子才开张,肉香和着面香在空中肆意流淌,沈扶潜有些饿,于是上前点了两个馒头。
阿鸢还生着病,他要给她请大夫。
少年走了很久,却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并不远,他垂着头,感受来自黄田玉的温良触感,几滴水珠打在“沈径微”上,和红色的纹路相互映衬。
一回府,趁老东西不在,华清疏胡乱大闹一通,感到甚是畅快。
吩咐下人准备好热水,她要沐浴更衣,再去给母亲请安。近日母亲总是身体不适,她很是忧心。
阿娘,你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泉水引入玉池,激起阵阵白雾萦绕其上。
将一颗绿果扔入口中,华清疏开始思索起密报的内容。
老东西的那些妾生子,除了几个想在她头上动土的已经被她送去见神仙以外,出其的安分,这个外室子在外流落也挺久的,母亲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自己把自己养大到十二岁。
竟然还有精力在外面捡了个八岁女童,如珠似宝养着,女童生病恨不得搭上自己的全副身家也要将人救回来。
蠢材。
她摇摇头。
只要不乱作妖,她兴致下去了,玩够就会收手。
所以,可别被我玩死了。
华清疏想得出神,嘴角一咧,把玩自己的发丝,刚扯开中衣口子,听到水底传来汩汩冒泡声。
谁的胆子如此大,敢闯进我的浴室?
水声过后,漱玉从浓白池底钻出,热气险些没让她呼出气来,还有为什么她会出现在水底,太猝不及防了。
刚冒头,就被人强硬按住,腰背抵在光滑的池壁,漱玉想呼救,惊奇地发现面前的人是华清疏:“师姐?!”
什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