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的问道大典八年才举办一次,各个城池中八到十五岁有灵根的孩子都可以前往试仙石进行根骨测试,根骨出众的孩子们将会被承办本次大典的宗族用飞舟送到统一的地点。
昆仑台上宗门和世家长老们齐聚一堂,在最终的地点等待通过了考验的孩子,从中挑选自己看中的弟子。
而今年好巧不巧,正是由万仞剑宗负责承办的问道大典,早在半个多月前数百艘飞舟便如流星雨般飞散向四面八方的城镇,进行为期三天的根骨测试。
揭海城地处偏远,位于昆仑台东部最靠近扶桑山的位置,是最贴近风暴海的城池之一,小城不算很大,总人口数还不到三十万,靠打鱼为生。
城中唯一一家大酒楼还是龙鳞阁的产业,恰逢午时,人声鼎沸,酒楼内人满为患。
“最近又是新一届问道大典,也不知道咱们城里会不会出两个大宗弟子来。”
“那也不管咱的事儿啊,人家鸡犬升天,咱们能得到个啥呀,看个热闹罢了。”
“哎,你们听说了吗?剑宗昭煦剑君好像是出事儿了。”一名穿着短衣长裤,武夫打扮的人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同桌的道修捡了两粒花生米,眯着眼笑说:“那可不只是出事儿了,我有确凿消息,是跟血牙老祖火拼的时候掉到妖界去了,而且啊艳福不浅,被人家妖族九公主看上,直接就霸王硬上弓了。”
“啊?”听着周围惊呼一片,认识的不认识的纷纷围拢过来,催促他继续说下去,受人瞩目的滋味让他飘飘然忘乎所以。
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你们知道昭煦剑君是谁吗?都听说过吧?”
“是不是那个十五岁金丹,十七岁元婴战化神,二十七岁就成为最年轻化神修士的那个谢家长子?”
一个看着年轻的修士低声道:“后来不知道怎么闹翻了,被谢家废了修为,赶出家门了。”
“什么赶出家门,人家可厉害着呢,直接一人对谢家十三位化神长老,结果两败俱伤,谢家自那之后一落千丈,他虽然筋脉俱断修为全废去,却也因祸得福了不是吗?”
“就是他,他离开谢家之后被万仞剑宗的云箜道君收为弟子,入了凌绝峰。”道修挑眉意味深长的笑起来“这剑宗的凌绝峰多有名?那可是专修无情道的剑修一脉啊!”
“哈?那昭煦剑君岂不是破了道心?”
众人议论之余,不免心生惋惜,便听那道修又继续讲道:“话又说回来了,那妖族公主是何模样尚且不知,就连这名字和年纪竟也是没有半点风声,乍传出消息还是这等荒唐事,可想而知,估计是行事太过放纵不端,妖族拿不出手。”
“这话不假,毕竟咱们和妖界虽然千百年来都不怎么来往,但消息总是能传出一点的,这什么劳什子九公主之前却是没听过……”
上位者们的香艳轶事总是能够让不熟的人之间迅速建立起联系,凭着那点优越感大肆谈论,仿佛这样就能显得自己品行高洁。
聊得太投入,这些人甚至没有留意到有人进来。
青年修士身材高挑,穿着银白剑纹轻袍,玉冠半束长发,仿佛挟着满身清寒霜雪从外面走进来,“一间上房。”
掌柜的一心二用,便听八卦边扒拉着算盘,耳边乍然响起一道若冰泉碎玉的声音。
生人勿进的冷冽竟将他吓了个激灵,随后回神,忍不住匆匆扫了青年一眼,道:“唉好,一间上房诚惠一中品灵石一晚。”
惯常这种外来者他开口要价高些,后面即便还价也能小挣一笔。
青年对物价似乎没有什么了解,冷淡的扔下一枚灵石接过玉牌便沿着楼梯上了楼。
掌柜直觉青年不简单,光是那一身轻袍看似低调素净,实则是上等的法衣,不仅能够随主人的身材随意调节,还不惧寒暑,就算是万尚珍宝阁都不见得有。
正待细看眼前却晃过一道光影,循迹看去那翩飞的衣角下暗纹流光熠熠,肌肤冷白的手腕上似乎缠了个银镯子。
谢听澜找到房间,将禁制一开就坐在桌前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
“你呀,这么凶,都把人吓坏了。”低靡倦懒的女子声音仿佛勾魂的山精鬼魅,又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疏冷调子“谁惹到你了?”
谢听澜垂着眸子,从三楼的窗户向下看,流言传播的速度总是出人意料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