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万象宗宗祠内的灯亮了一宿，四大宗门的人在里面也商量了一宿。

千山月透过窗往外看去，眼见着天色渐亮，却毫无睡意。

想着昨日之事，虽然筹谋在先，但说实话也是没有十全的把握，眼下事情是都做了，但目的还未达到。

也不知道这群人一起能商量出个什么来，此刻的千山月只希望一切顺利。

否则——

千山月眼神冷了下去。

她怔怔地透过夜色望向那正堂，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宗祠的门开了，里面的人出来了，千山月收回目光，这才默默关上窗户。

只是将将坐下来，闭目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听见了敲门之声，“在吗？”

是“贺玉”的声音。

想起昨日“贺玉”的表现，千山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开了门，她扯着衣服，打着哈欠道，“刚睡醒，贺修士醒得这么早？”

“贺玉”看着她，“本就未睡，可否屋里说话？”

千山月佯装着困得狠的样子，“啊？你们竟说了这么久？”

说罢看了一眼屋里，“只是不知道贺修士找我何事要屋里说话？昨天恶斗一场，浑身酸痛，我本还想睡会儿来着。”

“贺玉”凝眸看她，似是在琢磨什么又似在犹豫什么，“许暮山你认识的吧？”

千山月捂嘴的手僵在空中，“谁？”

“许暮山。”

见千山月没有立刻回答，“贺玉”抬脚就径自往里屋去，望了一眼床榻的方向才开口道，“你，和他早就认识吧？你和他，和天音宗是什么关系？”

千山月脸色一沉轻轻将门掩上，回转身来一副疑惑模样，“我？我和他如何能认识？贺修士说笑了。至于我和天音宗的关系，不是早就说了，之前和天音宗也算有过一段短暂的师徒之缘。”

“贺玉”深瞄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清灰阁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千山月心头一悸，有些码不准他究竟是有证据还是仅仅是推测，试探着道，“清灰阁？你是说那些修士元神？”

她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实不相瞒自从我从那叫碧霄的弟子处得知此事后也是十分诧异，我当时确实有将此事捅了出来的想法，只是这不还没出手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吗？”

“仅仅如此？”

“不然呢？”

“贺玉”眼里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那有没有可能孟川当初去查清灰阁的时候你已经就使了幻术，孟川看到的只是你想让他看到的，你的目的不是要解决这件事，而是要闹大这件事，至于目的，我猜是为了天音宗。昨日那场戏是你、许暮山以及天音宗一起筹谋的。”

见千山月沉默，“贺玉”继续道，“万象宗那个叫碧霄的弟子我查过了，早就死了！而许暮山也早死了！”

千山月脑子“嗡”的一声，一时有些慌。

这人什么时候去查的？她居然一点都未察觉。

她低头快速思索着他说的话，随即才抬起头一脸惊讶地道，“什么？早上的时候碧霄还跟我说话来着，她怎么就死了？还有许暮山，他不是好好的在那里吗？”

眼下不管如何只能咬死不承认，除非他贺玉能拿出证据。

“贺玉”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还记得我问过你商家吗？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许暮山和碧霄就是商家的人吧？”

千山月整个人一顿，再次惊愕不已，这也被他猜出来了？

的确，今日之事确实是她和程步云一起筹谋的，自从她重回天音宗她便一直在查当年天音宗被灭门的事情，而这中间最为关键的就是当初千山江门为何出现堕魔的事情。

而程步云当年在修整宗门的时候确实也在内阁处寻到了那枚丹药。

所以他们这些年一直在查万象宗，这才发现了诸葛儒炼制暖生丹和元灵丹的秘密。

本也是想寻个契机将这事公之于众，正好遇上寿诞之事，千山月这才在九钧山上导演了一处类似异灵的事情，为的就是想将九钧山的人拉进来。

她知道，九钧山虽然是说不插足四大宗门的事情，但是却不代表他们可以允许有人在修真界行恶。

天音宗现在的实力不足以撼动万象宗，但若是九钧山，这自然就不一样了。

而“贺玉”的表现完全很符合她的预想。

只是现在她忽然有些发愁，不禁犯起嘀咕起来，这“贺玉”虽说从某种意义上帮了自己，可若是他知道这么多的话，那她的处境便有些危险。

她会担心他是不是知道背后是她搞的鬼，也会担心他会不会将这些说出去。

她看着他，忽然想，要不要灭他口？

但他是九钧山的，还是个优秀的九钧山弟子，自己要是在这里灭他口会不会引起九钧山怀疑？

而且自己有把握能灭得成吗？

还是说继续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