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是睡着了,但再次醒来时,头疼得不行,抬手一摸额头,发烧了,温度好像还不低。
艾嘉没有力气起床,也不想起床,就这样让她沉睡不醒,好像也挺好。
*
艾嘉再次醒来,是被人摇醒的。
她感到额头上凉凉的,是什么?
艾嘉缓缓地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窗边趴着一个人,是迟予辰。
他什么时候来的?
她摸了摸额头,贴了退烧贴。
她的身体还是烫,脑袋也有些晕晕乎乎,口干舌燥,想喝水,但手边一杯水都没有。
艾嘉掀开被子刚想下床,迟予辰就醒了。
迟予辰连忙把她按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言语不再玩世不恭,而是充满关切:“小嘉同学,好好待着,别动。”
“我要喝水。”艾嘉重新躺下。
迟予辰望着她干裂破掉的嘴巴,心里不是滋味,转身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温水,扶着她坐起来。
艾嘉想拿杯子,却被迟予辰止住,听到他用哄小孩的声音说:“小嘉同学乖,张嘴,迟哥喂你。”
换做平时,艾嘉肯定要怼他几句,像什么“谁要你喂,恶不恶心”。
但现在,许是她身心都病了,怎么听他这话,觉得特别温暖。
她乖乖张嘴,让他喂自己喝。
喂的每一口,不多不少。
艾嘉喝完,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挤出一抹笑:“迟予辰,你什么时候来的?今天不是上课吗。”
高三跟高二不同,周六日不放假。
“请假呗。”迟予辰把水杯放到一旁的书桌上,不在意道。
“你不是从不舍得请假的吗。”艾嘉靠到床背上。
“你是谁啊,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小青梅,你生病了,我能视而不见见死不救吗。”迟予辰夸大其词道。
“切。”艾嘉见到跟她贫嘴的迟予辰,死灰般的心,好像在一点点悄悄复燃,“你怎么知道我生病的?”
“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都不接,就来敲你家门,看看你是不是在睡懒觉,这大好的天,最适合早起学习。”迟予辰说,“你爸开门的,他着急着要去上班,我就擅自主张推开了你的房间门,来到了你的闺房,发现你睡得像个沉睡公主,还是一睡要睡几十年的那种。”
艾嘉暗想:如果她真能做个沉睡公主,一睡能睡几十年,那也挺好啊。
迟予辰继续说:“我怎么喊你你都不醒,怎么推你你也不理,就看你是不是病了,一摸你额头,呀,贼烫。作为你十七年的竹马,怎么能弃你不顾呢,就请假来伺候你了。”
“小迟子,你得好好伺候公主。”艾嘉终于露出一抹笑。
迟予辰做出作揖状:“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艾嘉的笑容更甚了,跟他说:“迟予辰,昨天你送我的糖果,我吃了,很甜。就是……你从哪儿买的啊,样子真是丑得太抽象了。”
“小嘉同学,不是我说,你怎么老是没大没小的,叫迟哥!”迟予辰抗议,“那糖果,是你迟哥本人亲手做的,什么丑得太抽象了,明明是丑得很有特色,丑得无与伦比!”
“你怎么好意思送出手的!”艾嘉笑了,心里涌过阵阵暖流,流过内心铸造的冰墙,冰墙有融化的迹象。
“长什么样重要吗?”迟予辰把她的手放到他心脏的位置,“感受到了吗,迟哥是用心做的,丑也是丑得很真心。”
手掌下的那颗心脏剧烈跳动着,怦怦怦,越跳越快。
那么强有力的心脏,一定很温热,也一定很善良。
艾嘉的手只在他的心脏上贴了几秒,很快收回手,像触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艾嘉想到了甜橙糖果上不明所以的字母,问迟予辰:“你在甜橙糖果上写的CLJ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随意发挥的。”迟予辰挑了挑一边的眉头,有些桀骜的味道,“画点字母,你不觉得逼格都变高了吗。”
“你什么时候喜欢装了?”
“世界飞扬,想装就装!”
那天,迟予辰当起了艾嘉的贴身管家,包了她的午餐、晚餐,虽然做的口味并不太理想;给她倒水喂药,像喂孩子;到点了让她睡觉,他哪儿都没去,就坐在她窗边,好好守着。
迟予辰实现了承诺,好好地伺候着他的公主殿下。
迟予辰又请了一天假,哪儿都没去,依旧守候着他的公主殿下。
第二天,迟予辰又请了一天假,哪儿都没去,依旧守候着他的公主殿下。
艾嘉说没必要,她能照顾好自己。
迟予辰像得了“照顾青梅”上瘾症,非要陪她。
其实,周六那天,迟予辰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痕,问她是什么,她说是过敏,他还特意去给她买了过敏药,轻轻地给她抹。
明明他下手都那么轻了,而且过敏也不疼吧。
迟予辰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公主殿下如此娇贵,竟然哭了,哭得还那么悲伤、那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