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不妙的念头,章钊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浑身如同被火炙烤,好像下一刻就要忍不住爆裂开来,做出些让他无法克制的事情来。
他忍得实在太厉害了,紧绷得也太厉害了,压抑到了极点,浑身骨骼似乎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大......少爷?”
西洲有些头晕目眩,又因为被大少爷抱着,思绪不如平时清明,但饶是如此,他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不由得试探着唤出声。
“啊。”章钊无意识地应了一声,随即松开了箍着他的手臂,忽而一笑:“果然很热啊!”
西洲还是觉得大少爷有点不对劲,但他顾不得许多,先一步踉跄着从大少爷的腿上站了起来。谁知脚一软,差点摔倒,好在大少爷先一步扶住了他。
“毛毛躁躁。”章钊笑骂。
西洲看大少爷的样子,好像又没甚么不对的地方,于是不服道:“都是大少爷的错!”
章钊看着他笑,眼神很深。
西洲被看得都要站不稳了,僵硬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我去拿冰”,就软手软脚地走出去了。
章钊直到听不见西洲的脚步声了,又多忍了一会儿,才一拳重重砸在了长案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案上的笔墨书本等物齐齐一跳,一只方才被两人折腾时推到了案边的竹制笔筒也随之一晃,咕噜着滚了下去。
章钊只觉得自己额上青筋在突突直跳,跳得他脑门生疼,好半晌他才能长出一口气,缓缓平息下来。
还.......没到时候.......
他不能这么待西洲........
快了,就很快了.......
章钊闭上眼,终于能完全平静下来。
西洲本就一直很在意他出身奴仆的事情,自己若是今日忍不住了,还不知道会让他生出多少不必要的心思来,凭白让他烦恼......
还是.....再等一等吧。
***
西洲一直过了快一顿饭的时间才回来。他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鬓发有些湿润,身后跟着寿儿和全儿。
寿儿一双眼睛咕噜噜直转,全儿则耷拉着眼皮,好像被热得全没了精神。
两个小厮将冰盆放下,又送上切好的果盘、冰镇好的酸梅汤等物,这才退下去了。
西洲扫了一眼长案,见上面一个竹子笔筒靠着案沿太近了,顺手将它往里挪了挪。
犹豫了一下,西洲绕过长案,站在好似看书入了迷的大少爷身边,轻声问道:“大少爷可要再换件衣裳?”
章钊抬头:“不用了。”
“那可要擦把汗?”
西洲扬了扬手里刚投过的湿毛巾。
“拿来吧。”
章钊接过去随便擦了擦。
见西洲又要给他打扇,章钊摇头道:“把酸梅汤舀一碗过来,你喝了就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
顿了顿他又道:“要是你不放心,就让全儿在外屋守着。”
西洲没说话,也没走,只转身从大海碗里舀出两小碗汤来,一碗推到大少爷身前,一碗自己慢慢喝了。之后他也在书架上找了本书,在章钊身边坐了下来。
章钊抬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西洲一边看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扇,一会儿给章钊扇两下,一会儿给自己扇两下,动作里透着股子心不在焉。
两个人都不作声,屋里很安静。
夏风从南边的窗扇吹进来,再从门口溜出去。屋外树影晃动,树叶哗啦啦作响。屋内大块的冰渐渐化作了水,空气里飘动着看不见的丝丝凉意。
燥热混乱的思绪慢慢沉淀下来,变得平静而安逸。两个人捧着书各自看得认真,对周遭的一切视若不见,也不知道书里的内容到底有多么引人入胜。
唯有一点奇怪的是,他二人翻书页的手指,好半天都不见动一下。
***
双丰去门房那处把今日来拜访大少爷的“友人”劝走,又仔仔细细把大少爷“因病谢客”的话跟门房小子嘱咐好了,刚回到外院,就见双云匆匆走过来,见了他就问:“你可知道大少爷现下在哪里?”
双丰先没回答,只问他:“你找大少爷作什么?”